太子李重乾见到父皇点到了自己,也是回过神来,他还沉浸在方才被李予知赢过的事情里没有出来。
“回父皇,儿臣确实是为父皇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礼物,儿臣本想着最后再献给父皇,既然父皇想现在知晓,儿臣这就叫他们上来。”
太子也没有在意六皇子李元器的献礼在自己前面,所以他的话一说完,拍手之际,就见大殿上走进来几个形色各异的人。
为首的那人身穿华丽玄色祭服,衣服上绣满了日月星辰与上古神兽,边缘还缀着五彩丝线编制的穗子,每走一步便沙沙作响,他们每人佩戴的面具也是涂抹着朱红与明黄的油彩,面具空洞之处,隐约能看到他眼神中那阴森的目光。
这几个人一进入大殿,众人便将目光齐齐聚在他们身上。
宣仁帝皱眉看着这群奇装异服的男子,面露疑惑的看向太子李重乾,而李重乾也是解释起来。
“父皇,他们是萨满最有名的祈福祭祀之人,今日是父皇的诞辰,儿臣想着比起珍宝,父皇应该会更期望大宣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所以儿臣斗胆将这些萨满人找来,为父皇祈福,为大宣祈福。”
萨满人?
花半缘坐在人群中,看着这些奇特的打扮低声嘀咕道。
古代有许多人喜欢向上天祈福,所以萨满祈福的事情在朝廷来看并不是什么诧异的事情,只是宣仁帝是以武上位,向来不推崇这些天地神灵之事。
虽然太子心意是好的,但是太子难道不知道皇帝的禁忌喜好吗?
座上的皇帝还未说什么,就见身边的皇后心内虽是责怪太子莽撞,但是还是率先说起了好话。
“陛下,我朝自开国以来,始皇帝便用萨满祈福之礼保佑国祚昌顺,今日又是陛下的诞辰,萨满之礼不仅可以庇佑陛下龙体安康,也可彰显我大宣的大国风范,臣妾觉得不妨试试。”
皇后的一番话,就见上座的宣仁帝闻言神情庄重,礼佛信教在先前的帝王在位时候也不少见,但是自己从来认为举办此等礼数并无实际作用,所以在近十几年里,礼部的项目里自然也没有这项活动。
但是他虽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若为国家祈福那还是让宣仁帝考虑了一番。
皇帝沉了沉气,缓缓开口道:“嗯,太子如此有心,那就让特许他们为大宣百姓们图一个祈福之愿吧。”
听到皇帝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太子李重乾的表情明显是喜悦了起来,随着太子的指示,大殿上四个小太监合力抬着一尊铜鼎,气喘吁吁的搬到了大殿中央。
那几个萨满人似乎是听不懂中原的语言,只是看着小太监叽里咕噜的和他们一阵沟通后,就见他们拿起了身上的幡旗,依次站在了铜鼎旁边。
嗷~
领头的獠牙面具之人一声突如其来的呐喊,惊的在场的众人一激灵。
“二姐姐,他们这是在说些什么?叽叽喳喳的听着真是吓人。”
花清婉自从这些萨满人上场后便因为害怕一直贴在花半缘的身边,现在看着他们这些人又在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自然是又好奇又不敢看的样子。
花半缘也是听着这声音莫名的心里一慌,但是她知道萨满人祈福上天是最为繁琐的,所以这些夸张的形式大概也是他们萨满的特色而已。
这些萨满人正围着铜鼎缓缓转起了圈,而且每转一次便敲击一下铜鼎的外壁,配合着他们的低语发出沉闷的声响,听的让毛骨悚然。
花半缘看着正在表演祈福的萨满之人并无异常的迹象,眼下若是萨满人只是在明面上叽叽喳喳倒也无碍,怕就怕在这些萨满人暗地里搞鬼。
方才她只是听了假山的只言片语,知道六皇子会借着太子对李予知下手,所以花半缘自从假山回来后便想和李予知说明情况,可是奈何对面的六皇子李元器似乎还是在怀疑自己,那紧随的监视让自己一点想和李予知通信的空隙都没有。
太子此番推举了萨满之人祈福,花半缘自然注意了起来。
今夜是皇帝的宴会,虽说是表演但为了安全起见,但凡是上来表演的人都会经过多重的检查,这些萨满人手持幡旗,应该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
花半缘想着,不由的抬眼看了李予知所在的方位,而李予知似乎是感应到了,也是抬眼回视而去,望着李予知宽慰的目光,花半缘此刻稍微松了一口气。
就算是有,这皇宫之内还有皇帝的禁军把守,若贸然出手,六皇子就算是有想法也要仔细掂量掂量才行。
“噗~”
“唰~”
随着低沉的法螺声响起,萨满举起手中的酒杯猛地向燃烧中的铜鼎内浇去,鼎内热火遇到烈酒骤然挥发,火舌窜出数米,为首的青铜獠牙面具之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龟壳,念念有词。
众人看着冒出的火苗也是被燃起了情绪,更是觉得这个萨满人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看着那龟壳被扔进铜鼎之中,四周跟随的萨满人也纷纷舞动起来,手中的幡旗与法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众人唱颂着古老又晦涩的咒语,音调抑扬顿挫,仿佛真的在与天地神灵沟通。
皇帝身穿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高位上也是被这举动惹得好奇,皱眉仔细的盯着座下表演的人看去。
座下的文武百官知道这萨满之人是在给大宣祈福的,自然各个垂首敛目,眼中满是敬畏与期待。
舞动一过,为首的萨满人把双手抹了一层厚厚的树脂后,竟然把双手伸进了焚烧的铜鼎之内,捞出了那枚龟壳。
那枚龟壳已经被烈火烧的精干,只是剩下白色的躯壳,上面密密的细纹给它徒增了几分神秘的色彩,随着萨满人大喝一声,就见他们已经捧着那枚龟壳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宣仁帝被这举动看的不明所以,还是六皇子在旁边解释道:“父皇,这萨满人祈福儿臣也是听说过不少,说在他们祈福完毕后,要将带满好运的龟壳献给最尊贵的人,这祈福才方可完美礼成。”
听到李元器的解释,宣仁帝也是明白了,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苏公公把龟壳呈了上来。
说来也是巧,就在苏公公将这烧的通红的龟壳刚送到皇帝的眼前,便见那原本完好无损的龟壳骤然响起一声噼里啪啦的声响。
苏公公脸色一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便连忙下意识的挡在皇帝的面前,却发现,声音过后并无危险,只是托盘上的龟壳已经碎成了好几片,变的四分五裂不堪入目。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也是吓到了,他虽嘴上不说,但是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