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房间内。
“狗修金sama~您换好了吗?”
隔着一扇纸门也能听得到龟甲贞宗近在耳侧般的声音。
好似对方一直站在门旁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是自己多想了吧?
龟甲在给他整理着衣柜呢,哪会那么无趣的站在门那听自己换衣服的动静。
“好了!”时遇扬起头回复了一声。
然而等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呃…”他忽然卡壳了,被龟甲的行为给吓着了。
诚然他已经知道龟甲有些奇特的爱好,比如喜欢在身上绑缚着绳子,然而,当他切切实实的看到龟甲其他的爱好——
捧着他刚换过的衣服,一脸陶醉的把脸埋在里面,闻嗅着。
他油然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情绪。
糟糕…要不我还是回到换衣间里吧。
………时遇纠结的想把脚轻轻挪回房里。
但是对方却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十分淡定的对他微笑着,“啊,狗修金sama您换好了呀。”
事实证明,生活还是过得去的。
只要把刚才发生的事悄无声息的从脑海里抹去就可以。
虽然时遇小朋友还是严厉批评了龟甲一通,“那是脏衣服耶,都是鱼腥味,你如果喜欢闻洗衣液的味道,可以拿我的新衣服闻。”
成功得到自己小主人新衣服一件,龟甲贞宗心情特别好。
之前的那点尴尬氛围瞬间消散一空。
在时遇拉开木门,准备朝走廊上走去时,他听到身后的龟甲对他说,“主人…我有点伤心。”
略带哭腔的声音让时遇的脚步一顿,他茫然的想转过头回身看看龟甲到底怎么了。
啊…刚才还很开心,怎么就这么几分钟就很伤心?
而且还十分正经的把对我的称呼换成了主人。
这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主人…请您别回头看我…”龟甲忽然开口,看不清情绪的目光从地上阳光的倒影落在他小主人的发顶上,“我…现在的样貌不太好看。”
噗通。
不是时遇转身回去一头撞在柱子上的声音。
而是倒挂在木门上的狐之助,坚持不住而滑落到地面上,发出的一声闷响。
时遇想回头看一眼狐之助是否有摔伤,又一想到龟甲的话,只好愣愣的站在那,等龟甲渡过他莫名的情绪低潮期。
蜷缩在木门旁的狐之助瑟瑟发抖地缩起爪子,用力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绒球球。
情况有些复杂,让狐之助都不知如何是好,它选择了最可耻但有用的方式——
逃避,别让这局面更加混乱。
“主人您上午单单只给压切长谷部通了视频。”
龟甲的一句话让时遇顿时了然。
这就和小朋友之间争好朋友的特殊待遇一样。
听着背后那边的哽咽声音,时遇有些无奈:“对不起,我应该也给你通视频的…”
下次你,长谷部,巴形…我会三个一刃不落。
巴形明着不说,但是在接风时,他低声在自己耳畔说了一句。
“阿鲁基,您可以将我的头像置顶,我不介意您的打扰,无论何时,我都会第一时间接通。”
——
龟甲:“没关系的…,主人不用对我道歉……”
背后那头传来的男声有些抽噎的,似乎是在竭力克制自己的呼吸。
时遇无奈双手捂脸,狠狠地揉搓了一把。
怎么还哭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让我来想想该怎么说。
正当时遇思考时,他听到龟甲又发话了。
好似好不容易平息下的心情却还是沸腾起来,尾音发颤:“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是……我真的好想在您心中是最特殊的那个……”
呜咽的声音,哪怕自己正背对他,看不到他的脸,时遇也已经能想象到对方发红的眼眶了。
明明对待其他人的时候就不是这种可怜兮兮的模样。
温润,优雅。
不说话时,垂眸用指骨抵了一下眼镜,瞥向自己的眼睛清凌凌的好似清泉。
尤其是手捧着本丸文件,温声吩咐刀剑男士们明天的任务。
那副身姿,恰似他与爷爷一同攀爬过的小山坡上,那棵身姿挺拔、枝叶翠绿的塔松,坚韧而蓬勃。
沉默了一会,时遇只好对着他身后的龟甲安慰道:“…你在我心中的确是最特殊的那个…”情绪十分不稳定刃+十分需要安慰的宝宝刃。
比五虎退、乱他们这些短刀们,都还更爱哭。
话落,时遇感觉身后的龟甲情绪一下子变得更加激动起来:“真的吗……那,主人!我可以拥抱您一下吗?”
对方的恳切是如此急迫。
刀剑男士们不过分的要求,时遇都会满足的。
他点了点头。
身后的呼吸紊乱了一丝,似乎是因为得到主人的许可而感到了兴奋。
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后,时遇感觉自己的右肩上猛然一沉,脖颈上也擦过一道凉意。
是龟甲粉色的发丝碰蹭在他脸、和脖颈上。
“狗修金sama~”龟甲伸出双手将他小小的主人扣在他怀中,不时还用脸颊摩挲着时遇的肩膀。
时遇安慰一笑。
这就开心啦…比黄豆粉还更好哄。
黄豆粉不开心时,他还要想尽办法给它喂一些它喜欢的食物。
见自己主人没有阻拦,龟甲眼眸一亮,说出了他今天最重要的目的。
“可以寝当番吗!”
时遇有些愣了,狐之助也没和我说过有这个当番啊。
是新加的吗?
龟甲询问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可以吗?主人?”
看着可怜兮兮的龟甲,眼中似乎又重新蓄满了泪水,连眼眶都有些微红。
感觉不答应他,好像有点十恶不赦的感觉。
时遇眸中神色晃了晃,转过头来正准备答应。
蹲在一旁的狐之助却突然惊声尖叫起来,“啊!!”
“不要答应啊,阿鲁基!”
要命,真的好惊悚!
你这个…诱骗阿鲁基的家伙!
我一定要去和长谷部还有巴形告发你这种无耻行为!
莫名的一瞬间…和歌仙在一起看多了电视剧的狐之助,在它脑海里漂浮过这个想法后。
它又联想到了一句话,“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狐之助打了个寒颤,飞快把自己可怕的想象从脑中驱赶出去!
被打断了话语的龟甲笑容一滞,有些懊恼的看向了他的原战友。
喂,狐之助,不是你教我按照这种方式来讨主人欢心的吗?
现在却制止了我…
时遇看着狐之助和龟甲突然没说话了,还迷茫地歪了歪头。
见狐之助露出复杂的神情,时遇试图理解它那深奥表情之下的多层次心理,试探着说:“不行是因为…寝是指在同一个房间里一同睡觉吗?”
狐之助伸出爪爪扶了一下额头。
“对的!”
对自己主人说话,它声音是软软qq的,但面对不怀好意的龟甲,它立刻如寒风般凛冽。
“龟甲贞宗殿下,请注意你的行为,还有,阿鲁基才七岁!”
它真想拿起龟甲的本体刀,咚咚咚的敲在他的脑壳上。
面对指责,龟甲十分硬气的回答,“哎呀呀,狐之助你在想什么龌龊,失礼的事情。”
“只是夜晚和主人讲一些睡前故事。”
我龌龊,我失礼!!
狐之助气愤的跳到了龟甲的头发上,“龟甲贞宗,我要和你打一架。”
这下可是连敬语都没说。
“来呀!”
一刃一狐打得个狐飞刃跳的。
……时遇弯腰捡起从龟甲口袋里滑落到地上的眼药水,还有…门缝旁的一本书,叫做——
《如何获得主人的欢心之36计》
好家伙,你把计谋用到我身上了。
这是苦肉计是吧!!
“龟甲贞宗!!你竟然敢对阿鲁基说寝当番!”
“明天,后天,还有大后天,你给我永永远远都别想当阿鲁基的近侍!”
是巴形薙刀怒气冲冲的声音。
伴随着他极速跑来的咚咚声,带起来的气流,卷起了他的衣袍。
时遇觉得此刻的巴形好似一只张开白色翅膀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