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褚煜言先赶过来了,贺正威要稍后些。
贺正威的憔悴让他有些奇怪,但褚连战的话更让他心惊。
“松州雪灾,灾民饿殍(piǎo)无数。”
贺正威和褚煜言明显不敢相信,按照各地上报上来的收成情况,应当非常理想才对。
就算有雪灾,也不应该会出现饿死的人。
可褚连战喊了贺正威过来,那就只能说明,是官员那里出了问题。
而且居然是这种时候报上来的,看来今年的国宴恐怕是办不成了。
褚煜言脑中思绪千回百转,最先给出了回应,“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派人前去松州赈灾,至于国宴……”
褚煜言顿了顿,等褚连战看向他,才继续道:“儿臣以为,今年的国宴可以暂且搁置延后。松州尚且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之中,倘若京城依旧办国宴取乐,是极为不妥的。”
“其次,为了不造成百姓的恐慌猜疑,先前提出的流水宴可继续操办,而祭祀祈福一事可到时候与国宴一同延迟。”
贺正威忍不住偏头看了褚煜言一眼,心中微微惊讶,但面上不显,只是拱手恭敬道:“微臣附议。臣请求一同前往松州,查明贪污一事,以将功补过。”
褚连战将手肘抵在桌上,不断的按揉太阳穴,其实贺正威将功补过什么的都是次要,他这么多年的铁面无私他都看在眼里,他还是愿意相信贺正威的清白的。
许久,才朝李公公道:“去知会皇后一声,专心操办流水宴便可,其他事务暂且搁置。”
李公公领命便要离开。
“哦对了,让她多注意休息。”
说罢,褚连战忍不住低声嘀咕:“一把年纪的忙来忙去,都没空陪朕……”
“是。”
李公公离开后,御书房内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静,只有褚连战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贺正威保持着弯腰拱手的姿势,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最近马场不太平,朝中又出了这样失职的事,他很难不怀疑是有人在背地里搞他。
但是是谁,他没有头绪。
来不及细想,褚连战便出声道:“你们认为,朕派谁去合适?”
贺正威皱皱眉,一时没有出声。
褚连战这话的意思就好像在说,你们认为朕选谁当太子合适?
可如今这几个皇子里面,有合适的?
大皇子和三皇子一点儿从政的心思都没有,四皇子身体孱弱,说不好听的,一个病秧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三皇子此人虽然行事果敢雷厉风行,但为人阴险,他实在觉得不妥。
难道要说五皇子?他不是才十岁,要怎么……
“父皇,儿臣可以!”
屋内响起褚煜言坚毅的嗓音,铿锵有力,直接摄入贺正威的内心,但又觉得荒唐。
“五皇子,此行定是不易,您年纪还小,恐怕不合适。”
贺正威难得说话婉转,若换作他人,他的话术就会是:你当这是小孩儿过家家,想去就去?
褚煜言听得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不过他没有太多别的想法,只想着这是一个刷功绩的好机会!
“贺大人莫不是忘了北区一事?”
嫌他年纪小不懂事是吧?他可是有成绩在手上的!
虽然不多,但能顶事儿!
他若是再能办成这么一件大事,祁梁和祁青洲还不得对他刮目相看?顺带还能压褚煜修一头。
一举两得。
但是话说回来,上一世的时候松州好像并没有出现这么一回灾情,为何这一世突然出现了呢?
是因为他的改变,从而牵动了其他的因果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要妥善解决,还那些个黎民百姓一个公道,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呢。
思及此,褚煜言又向褚连战保证,“父皇放心,儿臣定能将此事完美解决!”
褚连战眉头紧皱,他觉得贺正威的话有几分道理。
虽说北区的工程不小,但终究是在京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敢有人做手脚。
可松州不一样,那是离京城最远的一州,且不说跋山涉水,路途遥远。
就冲“天高皇帝远”这一条,就够褚煜言吃上一壶的,更何况他还那么小。如果硬要说不合适,其实褚连战的担忧要占的更多。
但褚煜言确实是最合适太子的人选,他还需要再替他铺铺路。
“朕再考虑考虑。”
褚连战想要喝口茶缓缓,可茶盏中的茶水早已凉透,没了滋味。
“父皇,时间不等人啊!”
褚连战看着急切的褚煜言,眸中有些许挣扎和犹豫,可转念一想,他迟早都要自己面对这一切的,不如趁早放手。
当即便决定下,“那就由你带队,前去松州赈灾,贺爱卿辅佐一二,明日便出发!”
褚煜言和贺正威异口同声,“是!”
褚连战摆摆手,两人相继离开了。
这一趟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兵马、粮草、保暖物品等等。
但对于褚煜言来说,最重要的是去和祁青泉报备。
褚煜言快步回到了寝宫,唤出了言二。
“你快马加鞭,先行一步,去查松州州令,把他的罪状给本宫一项一项列出来,在本宫抵达之日交给本宫。”
州令便是一州之长,掌管着一州的事务。官虽不高,但权利大,还是实权,也算是当地的“小皇帝”了。
言二应下后,一个闪身便消失了。
褚煜言转头吩咐言一收拾东西,自己则进入了密道。
---祁府
祁青泉撅着小屁股蹲在花坛边,手肘抵在膝盖上托着腮,满脸的不解和难过。
入了冬,所有的花花都盛开又败落了,但是七色花依旧没有动静,只是发了芽,冒出一茬儿又一茬儿嫩叶。
其实祁青洲也头疼,许久前春桃找过他 说那个花为什么不开。
他哪里知道,这种子是祁青云带回来的,本来说什么一朵花能开出七种颜色就足够玄乎了,他觉得开不出来才是正常的。
可是又不能这么跟小妹说,只能让她再等等。
这一等便入了冬,小姑娘不哭不闹也不恼,从来没有缠着他们问过这花怎么还不开,但他每次见她眼巴巴的蹲在那守着花,他就心疼。
“小妹,来大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