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们被带到一个巨大的坑前面。
拨开人群,那个粗嗓门转过身子,恭敬的欠着身子,像是要迎接什么人过来,接着一个身着异族华服的人走了过来。
几个人立时端来一把座椅,恭恭敬敬摆好在地上,那人顺势坐了下来。
映着火把的光亮,正稷不禁一身冷汗,那个人不正是酒馆里的中年男人吗?
只是他的装扮变了,难道为了那个钱袋,如今要赔上性命?
那这位姑娘为何也被绑到这里来呢?
“雪漠郡主可还好吗?”那男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而是直视着旁边的女孩。
“你是何人?!怎知我身份?”
中年男人冷冷笑着,“雪漠郡主顶顶大名,在这草原之上哪有人不知道呢?郡主向来行事乖张,自己惹了事都不知道吧?”
“你到底是谁?!”
“这个并不重要,只是如今你要连累这个小兄弟了,不过带着个伴儿赴死,也好过你一个人寂寞!”
“你到底要干什么?!”少女激愤起来,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没什么?我看哥舒家的气数也是要尽了!你以为自己还能如何兴风作浪吗?!既然不肯乖乖入土,那就让你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看来你就是哥舒部落的叛贼啦!”
“小丫头!不要再自作聪明了,大人的事你也出来插手,不是自寻死路吗?你那哥哥如今正四处寻你,可惜呀,他永远都没机会找到你了。”
“让他们下去享福吧!”他从齿缝中慢慢挤出几个字。
还未来得及反应,那粗嗓门一脚踢到正稷胸口,他脚下一滑,瞬间向坑底坠落。
正稷屏息调整内力,以减轻下坠的速度。
扑通一声闷响,感到后背一阵剧痛,显然已摔到了坑底。
他抬头望去,漫天星斗,火把的微光在坑顶闪动,显得异常遥远。
坑很深!
他摸索着,地上是潮湿的泥土和枯草,其中还夹杂着细碎、大小不一的坚硬小棒和硬块,如果不是这些枯草堆积得如此之厚,想必自己早已粉身脆骨了。
他继续摸索着,那一根一根坚硬的小棒,很难辨清究竟是什么,或光滑或粗糙,大大小小、横七竖八的散落在枯枝败叶之中,有的还黏黏的,发出腥臭的味道,那到底是什么?
正在思索间,忽听得坑顶一声尖叫,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显然是那少女也被踢了下来 。
正稷下意识的冲上前去用双手去接,他知道如果不是有些许武功,很难不被摔残。
尽管素昧平生,自己也不可能看着一个姑娘遭受如此折磨。
又是一阵剧痛,姑娘砸在了他怀中,他紧紧抱住一个翻滚,卸掉坠落的强大力道,才不至于受伤太重。
此时的他们就像两只待宰的羔羊,无所适从。
接着,一阵嘈杂,看不清坑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微光闪动,又过了一会儿,声音渐弱,周围变得一片死寂。
漫天的星斗显得异常高远,坑底仍旧一片漆黑。
两个人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坑底的一侧,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他们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色光点,一闪一闪。
接着听到了一种悠长凄厉的尖啸,“呜--呜--”,那声音让人听了胆寒。
正稷听到过这种声音,在云峰山下的洞穴中,他曾听到过这种声音。
没错!师祖告诉过他,那是狼的尖叫!
显然,他们被扔进了狼窝,这时两人似乎一下子都明白了,那些黏黏的、尖利的东西,那散发着腥臭味道、横七竖八的小棒和硬块,其实是被撕碎啃食过的骸骨!
雪漠忽然惊恐的喊道:“狼穴!这里就是狼穴!”
“你说什么?!”
“我是说狼穴!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哥舒部落处罚叛徒的狼穴,不过那是百年前的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
“那你一定知道这里的具体方位咯?”
“不知道”少女惊魂未定,“但我敢肯定,这儿应该是哥舒部落叛军的地界,是他们把我们虏到此处的。一定是!”
“那看来是你连累的我呀!”
“我怎知会这样,难道你不是他们一伙儿的吗?”
“我哪里认识他们。”
“那你怎会有那个钱袋?”
“钱袋?”正稷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是啊,那个钱袋印有哥舒部落的图腾,就是一个狼爪图案,当初我手下在客栈发现了这个钱袋,打听之下方知是你给店小二儿的,而这与我们追踪的那个叛徒有莫大关系,所以才会绑了你审问。”
原来就是因为那个钱袋,自己才会被卷入其中啊,正稷跟姑娘解释了一番,两人才终于消除了误会。
他们判断,当时在酒馆中就是中了迷香,所以才昏睡过去被虏到的。
还未将事情完完全全整理清楚,忽然听得一声巨响。
接着,坑顶传来阴森的冷笑,“你们好好享受吧!”
那声音很远,但是听来却异常的清晰,令人颤栗。
幽暗中他们看到那闪烁着点点蓝光的坑壁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抬了起来,同时伴随着咔咔的脆响,应该是铁栅,正稷想。
那些幽蓝的光开始不住的耸动,嚎叫声凄厉诡谲。
就在群狼奔出的刹那,正稷猛的拦腰揽住雪漠,将她身子一甩背到自己身后,然后一跃而起,死死扒住坑壁。
几只饥肠辘辘的恶狼循着人的气息,挥舞着利爪向坑壁猛扑过来,几乎抓到了两人的双脚。
女孩的尖叫和哭泣声被群狼的嚎叫声掩盖,恐惧和绝望笼罩着这恐怖的狼穴。
最让人始料未及的是,那坑壁竟然异常坚硬光滑,感觉像是铸铁造就。
虽说正稷经过修真崖下光滑绝壁的锻炼,运用功力也可扒住坑壁,但毕竟要耗费许多内力,何况自己不仅内力受损,背后还背着一个人。
当年攀岩都还带着匕首辅助,崖缝亦可支撑身体,没想到此处的洞壁竟然是光滑的没有一点抓握之处,想在这壁上久留简直是堪比登天!
望着那些不断向坑壁扑跳的群狼,正稷有些束手无策,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那样的感觉在几年前的幽涧曾经有过,这让他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