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让正稷错愕不已,这是哪里?
自己怎么会被绑在此处?
他刚要张口发问,眼前的少女举着皮鞭冷笑道:“终于醒了,说吧!”
“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为何把我绑在这里?!”他咕哝着。
同时,打量着这个房间,看样子应该就是在客栈里,少女旁边还站着几个人,每个人都怒目瞪着自己,仿佛见了仇人。
正稷脑子飞速的旋转,他在想,这些是什么人?
一时却没有任何头绪。
“还装傻!”少女走近他,“密函藏在哪里?”
“什么密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今日呢,你必须得把事情说出来,否则!”少女的眼睛直直逼视着少年,那是一双墨蓝色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他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眼睛,显然她不是中原人。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早上酒馆中的人,莫非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可是,她说的密函又是什么?
他瞬间感到无比混乱,这群人和酒馆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又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太费脑了,还是怎的,他感到脑子一阵阵发懵,竟然涌上一股困倦和疲惫,渐渐的眼睛睁开都觉着费力。
似乎还听到女孩在耳边说着些什么,但又听不真切,皮鞭还在往身上抽打,却全然没了痛感,一切好似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仿佛沉沉睡了很久,头还是很痛,身体不自主的摇晃着,一道光射在脸上,努力睁开双眼,想爬起来,可是手脚却动弹不得。
这时的他几乎彻底清醒了!忆起自己睡去前应该是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可如今眼前却一片漆黑,而且竟是躺着的。
透过射到脸上的微光,向四周打量,这一看倒把他吓了一跳,眼前竟然面对面还躺着一个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碧眼少女,只是她似乎还没有醒过来,紧闭双眼呼呼大睡。
正稷脑子一团混乱,这一天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环顾四周,这里空间非常狭小,像是一个箱子或是木柜,自己的双手被缚在身后,脚腕也被捆绑着,女孩貌似和他一样。
而这木柜似乎还在移动,是的,一定是被车拉着向前走,但究竟要去哪里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此时,少女忽的睁开了双眼,那双墨蓝色的眼睛惊恐的望着自己,早已没有了客栈中的傲慢和犀利,这让正稷觉着有些好笑,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少女见了,又羞又怒,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但透过头顶缝隙里的微光也能看到她涨得通红的脸。
正稷看了又是一笑,少女愈发气恼,低声嗔道:“笑什么?!快将眼睛闭上,莫要看我!”
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孩如此近的对视,这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正稷聪明绝顶,自是知她所想,只是想到客栈中自己被她鞭挞,如今看她如此窘迫,又好气又好笑,“你有何好看的?若不是如今动弹不得,谁愿意多看你一眼?”
“你!”少女气得只有自己闭上双眼,恨不得用头将他撞开。
沉默良久,正稷不再逗她,“好了,我只问你,我们为何被缚在此处?这是要去哪里?”
“我怎的知道?”少女闭目叹息,“只记得刚刚还在客栈拷问你,谁成想醒来竟然是在这里,想来我们必是遭人暗算了!如今我这头还昏昏沉沉,怕是被恶人下了蒙汗药吧。”
正稷琢磨着,这姑娘的猜测还真在理,难怪自己也感到浑身乏力。
他们声音很低,加上外面嘈杂,所以并不会引人注意。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说话声,一个粗粗的声音道:“前面就快到了。”
另一个声音问道:“就这么处理了他们,也不要审问审问吗?”
“主子让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何必多问!”
“哦哦,是,是,小的明白。不过刚刚那些人都是直接结果了,怎么这俩人却要运到这荒郊野外,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俩人都非等闲之辈,必是大有来头的,想必主子也是想尽量掩人耳目。你就不要多问了!”
这对话让两个柜中人听得心惊胆战,一种不祥的窒息感弥漫四周。
“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少女急道。
正稷点头,是啊,看来真得想办法才是。
他试着松开手上的绳索,这本不算难事,但如今迷药的力道似乎还没完全过去,自己内力受损,挣脱束缚显然要颇费一番功夫呢。
他蜷缩着身体试图松开背在身后手腕上的绳子,却忽听得外面一阵嘈杂。
绳子解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身体剧烈晃动起来,两个人几乎在柜子里翻滚开来,扭做一团,这给他松绑又增添了难度。
是的,一定是有人在搬动箱子,他们都不敢做声,正稷拼命的纠住那已经松动的绳索,他要立时挣脱这束缚,因为危险正在迫近!
就在他挣脱手腕绳索的一瞬间,箱子好似忽然被悬在了空中,剧烈的摇荡起来,少女惊恐的望着他的眼睛,“快救我!”她的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
正稷费力的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抽离出来,手臂已经麻木,此时箱子被重重放了下来。
之后,又是一阵嘈杂,正稷试图用手解开脚腕上的绳索,那似乎也是很困难的事,空间狭小,他只能将双腿蜷缩,伸手去抓绳子。
他有些担心那少女,在她耳边低声道:“等我松开脚上的绳子,就来帮你,莫急。”
这时,听到箱子顶部发出扑扑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散落在箱顶,两个人对视着,忽然他们似乎都明白了!
那是土!
从箱子顶部的缝隙中,有土渣飞了进来!
显然,这并不是什么箱子,分明就是一口棺材!
他们要被活埋了!!!
少女的眼泪夺眶而出,正稷拼命的撕扯着脚上的绳索。
终于!他的双脚恢复了自由!
只是这用去了不短的时间,他们能够很清楚的感到撒在棺材上的土越来越厚,再不出去就真的出不去了!
敷土不断加厚,狭小的空间几乎让两人透不过气来,来不及多想,正稷平躺下,蜷起双腿,运足仅存的内力,猛地向上踹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棺盖从中间四分五裂飞散开去,一团泥土瞬间爆开。
正稷回转身替少女解开绳索,拉着她一跃而出,此时站在坑边被惊呆的众人,开始反应过来,蜂拥而上。
正稷拉着少女一路狂奔,只是那少女显然功夫肤浅,轻功很是一般,两个人奔跑的速度不够快,不多时就被一众人追了上来,被团团围在中央。
他心下一横,如今也只有跟他们拼命了!
两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群人马。
这其中的几个,正稷确是见过的,正是那酒馆中欺负叫花子的人,只是那个中年男子却不在其中。
他心道,莫不是因为我偷了那男人的钱袋?
可是,如果是钱袋,不至于被活埋吧,那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有点不合常理,甚至有点可笑。
他又转头望望身边的少女,难道跟她有关系?
正欲大战一番,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两匹高头大马逐渐奔了过来,马上两个人手里握着什么东西,远远的看不真切,直到他们临近,围在四周的人才忽然散开。
正稷和少女正在纳闷,那两匹马已经奔到眼前。
一左一右从他们身边掠过,同时一只巨网从天而降,将两人网在中央。
此时他们才意识到,两匹马上的人手中握的竟是一只大网。
那网的材质很是奇特,坚韧无比,无论两人如何撕扯也没有半点用处,而且越动缠得越紧,最后被死死的网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少女不住的尖叫,正稷的耳朵嗡嗡作响,可他心里明白,这时候任何举动都是徒劳,只能等待其他脱逃的时机了。
那伙儿人在低声商量着什么,其中为首的一个,就是那个粗嗓门忽然发话了,“既然你们不老老实实的受死,那咱们就带你们去个更好玩儿的地方!”说着呵呵冷笑起来,那笑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少女已经没有力气尖叫了,脸上布满干涸的泪痕,一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绝望的光。
她忽然不再挣扎,紧紧抱住了和自己网在一起的正稷,似乎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两个人被重新扔到了马车之上,此时他们再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直挺挺躺在那里,只剩下我为鱼肉的绝望。
马车上很快被覆上了一层稻草,想来是要掩人耳目。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黑,透过枯草,正稷看到眼前是一片荒原,远远看到了一些帐篷,但并不能判断这是哪里。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被人从车上拉了下来,很快网子被收了起来,几个壮汉推推搡搡迫着两人向前走。
身处窘境的两个人暂时都不敢轻举妄动,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