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迅速离席跟了过去。
那青年似是对此地甚是熟悉,一路向楼上走去,梨花悄悄跟在身后。
刚转个弯,却不见了他身影,梨花左顾右盼试探着向前寻找,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拉了一把,一个踉跄被拽到了走廊旁的一个包间中。
一柄明晃晃的宝剑抵在了她脖颈之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逼视着她。
“跟着我作甚?!”
四目相对,片刻,眼光变得柔和。
“梨花!”
果然!无论她打扮成什么模样,还是会被一眼认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正稷睁大双眼,一脸诧异。
“那我还要问哥哥你呢?!”梨花调皮的眨巴着眼睛。
两个人不约而同噗嗤一笑。
原来此番正稷前来文澜正是为新的武林大会作前期的准备工作,一次次武林大乱、会盟搁置,麻烦频频,至今都没有找到确切原因,因此他们才会避开朝廷准备了这次秘密会面。前来参加的也只有各个主要门派的掌门和一两个弟子,并且均乔装改扮以掩人耳目。
对于梨花,正稷见到她更感诧异,自当日梨花离开客栈之后他们再未见面,她留下一封书信说明了自己的去向。正稷和暮春对她的安危甚是担忧,但知她也是为了营救赵烈,之后坊间盛传宋琨成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并且对她相当照顾,甚至被当今皇帝封为公主进入皇宫之事,他们才意识到或许她真能为找到赵烈而尽一份力,所以只能等待她找到机会与他们再度联络。
此番在此地偶然与梨花相遇,着实是正稷没有想到的。
他大概跟梨花解释了一番。
便问她入宫之后的情形。
梨花也对自己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此番来文澜,或许能找到爹爹失踪的线索,具体待日后再详细说明。正稷忙着会盟之事,只将自己居住的地点告诉了她,要梨花有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并提醒她要多加小心。梨花心中欢喜,心想如今遇到正稷真是天意,若是太子那里能得到可靠的消息,那么有哥哥在此,更不用发愁该如何解救爹爹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正稷叮嘱她保守秘密,梨花自然心里明白,话不多说便下楼去了。
太子见她走了多时都没有回来,正有些焦急,打算出去寻找。
见她回来,急道,“你个姑……”那“姑娘家”三个字还未出口,连忙收了回去,“你个古古怪怪的人,到哪里乱逛去了?!这里人多嘈杂,出了事怎么办?!”
“哎呀,这么大个官人还能去哪里呀?估计是去找其他漂亮姑娘了吧。”几个女子嬉闹打趣道。
“我,我去方便了一下!”梨花连忙解释。
“方便需要这么久吗?”太子淡淡的眼眸充满狐疑。
“刚刚吃坏了肚子,回来时刚好遇到有歌舞表演,便站住看了一会儿。”
“我就说嘛,这么俊俏的官人自然是被美人绊住了,哪里顾得上我们?方才定是去了别人的温柔乡吧。”几个姑娘咯咯笑着。
梨花通红着脸,坐在那里也不想再做解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直呛得频频咳嗽。
太子一旁看了不由嗤嗤发笑。
银烛吐青烟,金樽对绮筵,笙箫吹断水云间。
恍恍惚惚便到了深夜,两个人都有些微醺,跌跌撞撞离开雪月楼。
一觉睡到日头高悬,竟忘记了如何回到的房间。
头痛欲裂,梨花有些懊恼,昨晚那几杯下肚,居然就醉了,都没有注意到正儿何时离开的雪月楼。
正在迷糊间,听到有人重重拍门。
“起来了吗?”
是太子。
“还没有呢。”她答道。
“快些!我们还要再去拜访萧夫人!”
这家伙昨日把自己灌醉了,如今早早的却又要叫自己陪他出去。
来不及抱怨,洗漱收拾停当,再换上一身衣裳,便又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美少年!
两个人再次站到灰砖宅院前时,小童子忽闪着大眼睛很是不解。
“怎么又是二位?昨日不是说过了,主人不愿意见客,二位还是请回吧。”
“把腰牌给我。”陈敬仁对梨花说。
“腰牌?!”
“对!”
梨花随身携带的腰牌是进出皇宫的凭证,是之前太子带她第一次出宫时交给她的。当初,梨花刚刚进宫,宫中很多侍卫是不认识她的,为了出入方便,太子便给了她一个腰牌,后来虽然用不上了,但每次出宫还都带在身上。
此刻,她便将腰牌取来交给他。
“麻烦小哥将此物交与主人。”太子将腰牌交与小童。
小童上下来回打量着牌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这是何物?”小童甚是诧异。
“小哥自不必管,只管交与你家主人便是,相信今日贵主人必会见我!”
小童吐了下舌头转身又进了门。
果然,这次他们终于得以顺利进入了宅院。
进入院落,才发现这里果然非同寻常,别看门口不大,没想到里面却可谓别有洞天,雕廊水榭,亭阁楼台,分明便是典型的大户之家。
走不多时,迎面便看见“宝穗堂”的匾额,堂前栽着数棵高大树木,点点绿叶,在阳光下奕奕发光。
小童引着二人进入大门,便退了下去。
只见正面的板壁前放着长条几案,条案前是一张八仙方桌,左右两边配太师椅,整个厅堂典雅大气,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桌子旁边。
见两人进来,他便起身施礼,招呼两人坐定。
俄顷,便有小厮奉上茶来。
陈敬仁与那人寒暄了几句。
那人只说他姓郑,说起话来也甚是恭敬,但每当问及萧夫人的事情,他便讳莫如深,不愿多言。
太子见此,也不强求,便取出那幅“四美图”。
“此番来到此地就是希望萧夫人能帮在下品鉴一下这幅画,并且希望她能够看一看这画中之人是否认得?”
“刚才在下已经跟公子讲过了,此地并没有您提到过的萧夫人。”
“当年的萧夫人在文澜可谓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如今虽然时过境迁,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当今的文澜实际上也仍然为夫人的后人所掌控。虽然,故人早已隐姓埋名,但根基未倒,这是何等大气派和大格局之人才可做到!想必其中原委并不足为外人道吧?”
听了此话,男人的鬓边开始涔涔冒汗。
“先生既然放我进来,想必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况且我只是请夫人帮忙鉴赏画作而已,并无其他非分之想,您又何苦佯装不知呢。”太子步步紧逼。
男人竟不知该如何应付。
“不要再逼迫我儿了。”正在此时,一个苍老而坚定的声音从旁边一面帷帐后传来。
接着,一个老妇人缓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