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风吹破窗棂拂过面庞,打了个寒战,他终于清醒了。
原来天已经大亮!
梨花端来水盆替他擦拭脸庞,正稷接过面巾,“我自己来。”
“哥哥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又像从前一样酗酒!这样可不好!”梨花没好气的说,“一晃几天过去,天天把自己喝成个酒鬼!”
“我,我真是昏了头,对不起。”正稷万分惭愧,原来一晃几天已经过去,自己不仅没有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反而给周围的人带来困扰,实在是太不应该。
“哥哥,今日遇到蝶舞姑娘,我看她心情不太好。”梨花轻声道。
听了此话,正稷心头咯噔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昨夜模糊的记忆开始在头脑中翻滚。
“我真是个大傻瓜!昨日昏了头说了伤害蝶舞的话,她一定是生气了。”他叹息道,想到自己对花婆婆的怀疑,想到蝶舞对自己一定很失望,万千情绪五味杂陈。
“其实,也不一定是因为你。”
“什么?”正稷疑惑的望着梨花。
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你且说便是。”
“哥哥听了可不要生气。”
“但说无妨!”
“这几日你跟丢了魂似的,天天饮酒,不问正事,彩蝶岛却在悄悄发生变化。”
“什么变化?”正稷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在人人自危,谣言四起。”
“谣言?”
“嗯。”
“什么谣言?快说说看。”
“都是关于蝶舞姑娘的。”停顿了一下,梨花接着说道:“说姑娘是,是妖女,会摄魂妖术,专门蛊惑人心,除了迷惑你的心,也迷惑岛上所有……所有男人的心,以至于岛上才会出现争风吃醋、自相残杀的局面。”
“一派胡言!”
“我知道是一派胡言,可是,可是现在就是各种谣言漫天飞,还说杀了金珂和铁大哥的就是暗中思慕蝶舞的人,说如果不对蝶舞治罪,下一个被杀的可能就是……”
“谁?”
“就是你!”
“简直荒唐可笑!我看谁能杀了我?!”
“所以,我很担心蝶舞姑娘,”梨花担忧的说,“她那般柔弱,怕是禁不起这样的闲言碎语。”
正稷没说话,径直走出房门。
留下错愕的梨花。
他快步走到蝶舞房间,轻敲门扇,无人应答,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没有人。
又找遍了他能想到的地方,也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昨日自己的鲁莽行为一定深深伤害了她,加之这几日岛上谣言四起,自己却浑然不知,不能对她有半分的宽解,想来她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思索良久,还有一个地方,或许她会在那里!
连日的凄风苦雨已经将小岛折磨得不成样子,往日开满鲜花的草地变得泥泞不堪。
不过,花冢仍然神奇的开满鲜花,远远望去,美丽如初。
记得蝶舞曾经说过,花伯伯会格外细心的看护花冢,保证这里四季都开满鲜花,没想到如此严重的雨势,这里仍能保持美好的模样,实在是难得。
踉跄着踩着泥泞的土地,向花冢的方向奔去。
他是多么了解他的姑娘。
她果然在那里!
只是脸上身上早已沾满泥泞和雨污,看得让人心痛。
跌跌撞撞奔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对不起!蝶舞。都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你,皆因连续失去两个至亲好友才会如此荒唐,请你原谅我昨天对你说的那些无心之语好吗?”他轻声忏悔。
“铁大哥决计不是花婆婆杀的。”她喃喃自语般说着,泪水盈满眼窝。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误会了她,都是我不好,不该怀疑花婆婆,更不该对你发脾气。”他眼中顿时充满泪水。
不由分说将蝶舞抱起,雨水肆虐击打着他们,两个人早已浑身湿透。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的话。”一路上他都在道歉,“我喝了太多的酒,心里难过,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请你原谅我。”
“我知道。”她轻声抽泣,平静而坚定,“你不该喝那么多酒。”
“嗯,以后,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下去了,一定听你的话。”
“我知道这些日子对你来说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痛失左膀右臂,自然痛苦万分,但是现在真的不是颓废丧气的时候,你应该振作起来才对。”
“是,你说的都是对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真的需要好好反省一下,只是这段时间苦了你,我却没有察觉你的伤痛,实在是万万不该。我知道,你承受的压力原比我要大得多,是我太疏忽了,疏忽了你的感受,真是不应该。”
蝶舞没有回答,只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正稷知道,她需要赶紧换上干爽的衣服,否则一定会生病的。
没有犹豫,直接向那个地下的隐秘门口走去,那是离花冢最近的地方了。
蝶舞也没有阻止他,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此地。
闯入石门的他们,迎面碰上了花婆婆。
她错愕的望着两个人,忽然深深叹了口气,“真是作孽,没有人能劝得了你。”她嘀咕着,“快去换上干爽衣服吧!真真是个傻丫头!”
正稷和蝶舞相视一笑。
花婆婆指引着正稷来到一个房门前,打开门,里面布置得典雅温馨,一看便是女子闺房,原来这是蝶舞的另一处居所。
把蝶舞放下,“我在外面等着。”说着走出房间。
“婆婆,帮正儿找件干衣服,让他换上吧。”
“唉,”花婆婆又叹了口气,“我已尽力,不知这番痴情要引出多少祸端!“她狠狠瞪了一眼正稷。
“我不碍事,不辛劳婆婆了。”
花婆婆翻了翻白眼,关上门转身离开。
正稷守在门外。
不多时,蝶舞在屋内说道:“正儿,进来吧。”
正稷才推门进入。
她已换好衣服,拿来干帕子替他擦拭脸上和身上的雨水。
他接过帕子,温柔的道:“蝶舞,这几日我昏了头,让你受苦了,对不住你。”
蝶舞美丽的眸子里充满泪水,止不住又呜呜哭泣起来。
“我答应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和猜忌!”他轻轻抬手替她擦拭着泪水。
放下帕子,再次将她抱起,二话不说便向外走去。
此时,外面天气已经放晴。
“正儿,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他并不回答,只径直向前,一路疾走。
路上遇到很多人,每遇到有人他都会大声招呼:“速速到听涛阁!”
终于来到了听涛阁,他嘱咐小武说:“快快招呼所有人都到听涛阁来!”
不多时,所有云峰派的弟子都赶到听涛阁前,还有其他门派的人,挤得满满当当。
见众人都聚拢来,正稷抱着蝶舞站在听涛阁的高台上。
所有台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对正稷在光天化日之下抱着个姑娘很是纳罕。
“今日来到此地,就是想跟诸位说个明白!”正稷朗声道,“我正稷一向光明磊落!有什么话从不憋在心里!今日便要大声说出来,我要在此昭告天下,蝶舞姑娘就是我的未婚妻!我非她不娶!我要在此立下誓言,请诸位兄弟和朋友替我和蝶舞做个见证!今生今世我正稷绝不辜负蝶舞姑娘!那些关于她的谣言,我不希望再听到!若是有人再敢搬弄是非,在背后散布对蝶舞姑娘不利的消息,我正稷决不轻饶!”
台下的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终于有人打破沉寂,喝彩道,“好!有担当!”
接着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蝶舞被正稷吓了一跳,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更显得美丽动人,大颗大颗的泪滴如珍珠般滚滚滑落,晶莹剔透。
说话间,才将她放下来,拉着她的手走下高台,然后径直离开。
只剩下台下的众人一脸错愕。
“正儿,原来你过来是要说这些……”
“我就是要让这岛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谁也别再想搬弄是非坏你名声。谁若是想伤害我老婆,定然要他付出代价!”
“谁是你老婆。”
“你呀!还会有谁?”
“我可还没有答应你呢。”
“不答应我,难道还准备答应别人?我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我抢老婆。”说着,正稷捏紧她的小手,两人对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