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阴森啊……咳咳咳，这什么东西啊味儿这么大……”
赵子超扇了扇空气中弥漫的灰尘，晦暗的光线四处逸散，简易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
毫无疑问，由于是没人住的凶宅，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供电，开灯自然也是不可能之举。
“死者就在这个地方出现……”
简易眯着眼睛，瞧了一眼地上已经快被磨没了的白色警戒线，摇了摇头：“查不清楚。”
“怎么说？年代太久远？”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现场很明显被动过手脚，查一个被伪装过的作案现场没有任何意义，除非你想玩毫无意义的侦探游戏。”
“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简易耸了耸肩，径直往外走去：“没看出来是因为你傻啊我骄傲的大徒弟……死者全部聚集在一处，还是十几个人……且不说那一家人是参加了什么邪教仪式大晚上聚在客厅，就说那个凶手，一打十，他什么人？施瓦辛格吗？”
“有道理啊……”
“有你个头！这不常识吗！”
“哎哟喂——这不显得师父你明智吗——哎别打了！”
简易敲了赵子超一个栗暴，淡淡道：“行了，别捧哏了，等会儿要是雨下大了，我们就只能在这儿过夜了……当然，如果你指望林汐给你送伞就另当别论。”
“靠，我才不呆在这儿！”
淅淅沥沥的雨声空灵如镜，仿佛彻底融入了洛山之中，黑暗渐渐降临，夜晚，要降临了。
“哎，你们两个怎么自己来了！”
突然间，大院的门突兀的被师暖推开，后者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门框，半边头发上沾染了水迹，粘在一起，显得很是狼狈。
“哟，你不是有事儿吗？”
简易把卫衣脱下来顶在脑袋上挡雨，赵子超亦然。
“祭祀大会那边不太需要我……”
师暖说道：“我是想告诉你们……不要再查这件事了。”
“哦？为什么？”
“父亲已经注意到你们了，虽然这件事村里人不甚避讳……但是父亲好像很不喜欢你们在村里这样动作。入乡随俗，明白吗？”
“哦……”
简易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口转移了话题：“大祭什么时候开始啊？”
“一个小时不到。如果你们要参与的话，抓紧去现场，我主要就是来通知你们的……考虑到天气原因，大祭提前了。”
“好吧……”
简易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旧村用“佛母”堵新村的嘴，新村舍弃了佛母选择了金钱……
显然，他们对佛母并不忠诚，因此为了天气改换时间也无所谓……
毕竟大祭只是走个形式，而真正的目的还是两个利益集合体的一争高低。
……
夜晚很快降临了，大雨倾盆，简易和赵子超到大祭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左右了。
现场像是下雨天的婚庆酒席，摆的像一块豆腐，铺展开来几百平米。稀稀松松的大概有一百多号人，像电影院那样一排一排地延展过去，看起来倒是宽松。
同样的，椅子也像电影院一般的设置，扎扎实实地安在地上无法移动，因此看着十分齐整。
考虑到天气原因，整个舞台和观众席上空铺着一张巨大的透明塑料，被四角的石柱撑起，看起来已经是约定俗成习惯了。
黑暗的天幕笼罩在洛山上空，月影被层层叠叠的云团遮蔽，仅仅靠着几盏灯芯摇摇晃晃的电灯泡维持着短暂的光明。
视觉上，大祭现场非常安静。
听觉上，声音里夹杂着一些不合时宜的争吵。
简易和赵子超看过去，出言的正是邀请他们的叶晨阳和师暖的父亲师定海。
“怎么，看来师村长不欢迎我们？”
“与其说不欢迎，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群叛徒……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洛山的土地上？”
“哈哈哈哈哈……那你这话就错了，”叶晨阳腆着肚子，油光满面地笑道：“我们可是洛山人，当然是来参加大祭的，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不该来？”
“只要是洛山人，当然可以来往，大祭，自然必须参加。”
话至此处，师定海狐狸般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干瘦的面庞让人不由得联想起一只凶狠的鹰，他冷笑道：“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是洛山人，而不是……叛徒。”
跟在后面的叶文扶了扶眼镜，表情风平浪静，微微点头道：“师村长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想必振作村里经济，给洛山带来未来的人，大概算不得叛徒……倒是那些墨守成规，腐朽不化的老古董，哼，恐怕才是佛母眼中的叛徒吧。”
师定海眯着眼，眉头皱起：“没看到我和你父亲说话吗？没大没小的东西，你家里就是这么教导你和长辈插嘴的？”
“哦，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惹得您生气，那我真是不好意思，”叶文反唇相讥道：“毕竟我们洛山就是因为您才能‘繁荣昌盛’，十几年前被移出景区范围，今天都翻不了身呢！”
见对方神色越发阴沉，叶文又冷笑着补了一刀：“虽然繁荣昌盛的剩不下多少人了就是了——我说话口气是有点冲，但是还请您海涵啊，毕竟，我没教养，您有教养嘛。”
一番阴阳怪气的唇枪舌剑之后，两方人不欢而散，简易和赵子超被安排在了靠近西侧的位置。
“林汐和那个姜编辑呢？”
赵子超和简易一同坐下，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
“微信上不是说了吗，在前排帮忙做事呢。”
简易倚靠着扎扎实实安装在地面上的板凳，翘着二郎腿道：“这儿的规矩倒也奇怪，祭司只能是女性，且年龄不能太大……不会是她们俩个子太矮被误认成幼女了？”
“不好说，一个一米五，一个一米六，”赵子超耸了耸肩：“我想到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