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边匠司的成立非常隆重,对比其他各司,清风寨专门举办了开司仪式,无他,杨元奇在提高匠司的地位。匠司中太多大匠,他们天然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他们需要别人告诉,他们并不比别人差。
匠司开司最让人称奇的事不仅有很多汉子,无数女子也过来捧场,乐籍比匠籍在官方序列中更低。清风寨太多乐籍出生的女子。
杨元奇和李清照为匠司剪彩,陈氏也过来道贺,至于其他文人士子,但凡有点名头的都被杨元奇邀来,改变从不会瞬间发生,杨元奇需要抓住这些机会,提高大家对匠人的认同感。士子集团他们会认同韩公廉,却对匠人天然有种轻视,这就是事实,就像士子集团认同杨家,也不代表就认同武将这个集团,还是有他们的轻视。定边好一点是因为这里地处一线,军伍依然称不得跋扈。要“跋扈”也就一个杨元奇,杨兴武对大家都客气得很。
专业学堂对匠人开放了紧闭的门,关于匠人授课一直有争议,韩公廉有课程安排,但大家认为他是匠人。匠司成立,韩公廉和潘易岭扯得第一件事就是如此,要知道,他说服匠人也很难,没有匠司,大匠还不愿把手艺以公开授课的方式传出去,还是韩公廉好说歹说,几节课大家也做不到倾囊相授,还能物色好的关门弟子,这才让匠人放下那点小心思。
潘金莲就在杨元奇和李清照面前吐槽:“我老爹最近很气愤,你们可别上门触他霉头。”潘易岭四十岁中进士,寒窗苦读三十年,现在他觉得自己身份拉低太多。他把这事归咎于杨元奇和李清照,他们就是存心恶心士子们来着。
李清照嘻嘻道:“潘伯伯也就嘴上埋怨,心里有点过不去而已。”潘易岭允许匠人进学堂,这已经说明了一切,内心不愿却也认为合理。
潘金莲说:“得,你要还帮着他说话,改天你去我娘家坐坐。我才不去挨他训呢。”
李清照吐了吐舌头,她回家李格非脸色也不是很好。不过她反正不怕,把杨李抱回去她就是姑奶奶!
真正看好匠司的是两个钱庄,他们忙不迭迟的和匠司谈合作,问是否有需要借贷,这也是昏了头,匠司就算成立,在定边地位提高,观念转变却得很长的时间,谁会没事举贷自己开店铺,不如省吃俭用慢慢存点再来,定边挣钱机会多。
潘易岭也好,李格非也罢,他们其实也受了钱庄的影响,潘近柊和杨垣莉的选择他们能看出道道,匠人的手艺值钱!
……
杨元奇神清气爽,这才对嘛,他来专业学堂视察进度,以前可没这么受欢迎。现在几个匠人就围着他介绍这介绍那。还是最后主持的大匠李木匠把大家赶走,该干活就干活去。
李木匠名字就叫李木匠,匠人名字简单。
杨元奇说:“你这个名字也不是个事,要喊李木匠这不很多人应。”李姓不少,做木匠的也不少。
李木匠哼的说:“这里你喊李木匠,我在的时候他们没人敢应。”就是这么霸气,手艺决定一切。
杨元奇语塞“那也不行,这不压制着你的兄弟们,要不,喊你李大木得了。”
李木匠想了想:“也成,以后我就叫李大木!”(这是李大木将来最得意的事,他的名字可是那个人取的!)
杨元奇问:“你这个进度也就这样啊?!”
李大木怒了,这可是他的专业:“杨少,这你可就不懂了,我现在得把所有人集中起来,把基础赶紧弄好,来年才好先伐木积多一点,春暖花开大家加把劲事情就成了。这段时间刚好我也再理一理,这可是匠司第一个工程,再急将来也不能落了面子!”
杨元奇不说了,这事他的确不在行。
杨元奇说:“你明年秋季能起好,我就想办法给你们匠司弄点名额,你们也能推荐几个人进专业学堂。”
李大木赶紧致谢,这个饼画得可以,他得吃下。“这事回头我和韩头说去,哦,也得告诉清照夫人,可是你许诺的啊。”
杨元奇:“废话!我说的还不算?大不了我掏点银子来。”
李大木却是不同意了:“那不行,那就不是奖励了!名额就得给到匠司,和银子无关。”这还像什么事,专业学堂本来多掏银子就能进,这就成了买卖交易。
杨元奇点头:“行行!回头让你们曲婷曲执事和安娘商议,不行让她来找我。”这事不能直接找潘易岭,得说动安娘才好办事。说服不了潘易岭还搞不定安娘?!杨再兴可是堂弟啊,总得帮老哥办点事。至于潘易岭,那是安娘得搞定的事。杨元奇办事从来就有章法。
……
在杨元奇心中,匠司无波无澜的能够在定边成立,这才是他最庆幸的一件事。军司、治理司、情报司,哪怕银司,这一些都能在大宋其他地方找到影子,不过是权限做了调整。匠司没有可参照物,这和朝廷工部可不是一回事。工部不过是士子集团管理的一个分支,匠司正儿八经脱离了这个范围,这更是一种大宋协会类性质的具象化,匠司不是一个协商性的组织,它就是一个权力机构。杨元奇打算慢慢扩充其权利,当然他不能急于一时,他得护着这个机构先发展起来。
李清照通情理晓是非,这些不重要,她的性子最护短,她就是被杨李两家呵护着成长的,这隐在她身子上的性子改变不来。李清照把匠司当自己的“玩具”,在杨家的地头就不惧会有人相欺。杨元奇给匠司找了一个最好的护身符。钱庄找上匠司,贷款都还没达成,李清照就先放话,可别忽悠她的匠人们。她不找钱庄麻烦,她去找银司苏迨麻烦,苏迨不理她,她就找苏林,反正她有的是人找。顾顔和潘金梅两个钱庄执事可不敢把事情闹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