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姓花,诸位大人若不嫌弃,唤我一声榕儿即可。”
比起几月前,花榕儿周身的气质愈发从容,从进来到现在她未看过沈溯一眼。
沈溯只抬眼看了看那张明艳如春花一般的脸,脑海中半点印象也无,他顿时失去了兴致。
这时舞乐响起,花榕儿翩翩起舞,一举一动尽显风情。
“沈大人看这位花娘子如何?”范大人看的颇有兴致,眼底满是藏也藏不住的惊艳。
沈溯扯了扯嘴角,“范大人喜欢就好。”
易子舒放下手里的酒盅,看着面前女子翩跹起舞,原本的不自在逐渐被抚平,“这乐舞听着是让人心旷神怡些,看来这位榕儿姑娘是有些本事的。”
“这位榕儿姑娘来京仅仅半年就能在燕春楼立稳脚跟,没点本事怎么行?”另一位王大人脸上浮现出愉悦笑意。
话音刚落险象陡生,花榕儿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整个人朝沈溯那边倒去。
沈溯既不躲闪也不慌乱,更没有帮忙的意思,不像是没反应过来更像是在看戏。
花榕儿的视线从沈溯的脸庞之上一扫而过,纤细的腰身陡然一拧,整个人擦过沈溯面前的酒桌,重重摔在地上。
她只在落地之时痛呼一声,又迅速爬起,额边发丝稍稍散落,平添柔弱之感,她跪在沈溯面前,声音慌乱却依旧婉转动听,“奴家无心之失,请侯爷恕罪。”
沈溯站起身,看向王大人,眼底满是玩味,“这就是王大人说的本事?”
王大人脸色铁青,刚说出口的话下一刻就被打了脸,还怎么圆?
沈溯还在继续:“……本侯领教了。本侯还有旁的事,王、范二位大人所说之事,待本侯仔细斟酌后再做决定,先行一步。”
说完他大跨步走出了屋子。
易子舒一看他要离开,忙站起身,“沈洄之,你等一等……”
他朝两位大人拱拱手,“易某也先行告辞。”
说完,追随沈溯离去,独留下一室寂静。
范大人不甚耐烦地挥挥手,“都下去吧!”
花榕儿咬着唇站起身,抬眼的瞬间满脸的不甘掩藏在强装出的镇定之下,躬身退了出去。
她来到栏杆边看着下楼的那道身影,眼底掠过一抹沮丧,她自认为足够了解沈溯,毕竟从前他也救过她一次,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届时她便能在沈溯心中留下印象。
谁知竟失算了。
在看清楚沈溯目光的那一刻她就清楚这一摔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了不让局面更糟,她才极力挽救,摔到了地上。
想到这儿,她目光黯淡了一瞬,不过很快她又振作起精神。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最后再往楼下投去一瞥,却正好和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对上,霎时间花榕儿遍体生寒。
她迅速收回目光,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镇定。
楼下易子舒顺着沈溯的目光看过去,来来往往都是人,也不知看的是哪个。
他开口问,“沈洄之,这种地方之前多少人叫你来,你百般推辞,怎的这次来了?”
“易大人不也来了?”
易子舒一哽,“我是被他们灌晕了!”
“真巧,本侯也是。”
易子舒:“……”他还真不知道沈溯酒量究竟如何,好似从来没见他失态过。
“你和那个花榕儿认识?”
沈溯摇头:“不认识。”
“那你为何这般毒舌?花榕儿摔倒之时硬生生摔到了地上,可见并无攀附你之意。”
沈溯奇异地看他一眼,“毒舌?”
他收回视线,继续说:“是我高估你了,原先我只当大理寺卿易子舒易大人心系糟糠从不在外沾花惹草。”
易子舒的脸瞬间憋的通红,“沈溯!你当我易子舒脾气好是不是?!”
“易大人小心身子莫要生气。”沈溯缓声说,“她花榕儿或许是有些本事,可与本侯何干?本侯只见她一舞尚未跳罢便摔倒在地,何谈技艺精湛?”
说完,沈溯已经来到了马车旁,俯身进去。
易子舒回头看了看燕春楼的招牌,很快也离开了。
回到北川县的第二天晚上,沈怀序和姜芙睡在一个屋子里,姜芙好似有问不完的问题一般,两人一直说话到夜深。
即将睡去时,她忽听扶隐问:“沈怀序,你对姜二郎此人是何看法?”
这一问把沈怀序问精神了,她疑惑问道:【我二哥怎么了?】
扶隐沉默片刻,才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同样是妹妹,他对你和对姜薇有些不同。”
沈怀序哭笑不得,【你最近看这一类的书看多了吧?怎么谁都观察?】
扶隐对她的回答不是特别满意,他翻了一页纸,“我很认真,你也要认真对待。”
听见这话,沈怀序不由得打起精神思考起来,【二哥是第一个知道我空间秘密的人,因为这个,我们一路逃荒过程中并肩作战了几次,配合也算默契。有专属于二人的磁场也不足为奇吧?】
“你是这么想的?”
沈怀序回想了下方才自己说的话,【不然呢?】
扶隐:“我觉得他不是这么想的。”
【那你说说他怎么想的?】
扶隐:“……我不告诉你。”
沈怀序:【行吧,那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扶隐满意了。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知道你所有秘密,你也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沈怀序无奈:【这个也要比?】
扶隐淡定吐出四个字,“陈述事实。”
行吧行吧。话说到这儿,沈怀序的话匣子却打开了。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的变化这么大,家里人应该都有察觉,只是他们不说,我也不好主动说明。当初告诉姜二郎和钱秀珠空间的时候,我也是在赌,赌人心,赌未来。】
她当时陷入纠结的时候都在考虑后路了,现在想想当时是有些莽撞,可要不那么做的话,逃荒路上肯定比他们经历过的难捱许多。
“你的秘密对知情的两人来说有利无弊,而且他们又抢不走,自然乐意为你保守秘密。”
【福团,你现在变厉害了呀!】
一个激动,沈怀序又叫回了扶隐原来的名字。
扶隐脸黑了,“我叫扶隐。”
说完这句话,再不理会沈怀序的呼唤。
头一回,扶隐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