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了魔似的,跟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往前走去。
待不见人影跟丢了,她把可能的包厢号全都记住。心里有疑惑,她迟迟不愿走,手里的手机震动,她不看也知道。许玳瑁喊她。
要搁她刚来那会,她莫名其妙走丢了,许玳瑁非把Forever翻个底朝天找她。现在,知道她差不多熟悉了,就短信催催。
压抑蠢蠢欲动的疑惑,她收了收深思,走到专属包间。
确实有钱,她有时候想不通,既然是gay,索性喊男人又怎么了?偏偏来这里,花巨资却给人沉迷美色的想法?
最近。光她能耳闻的,就是为了她一掷千金,从此再不找各路美人。
她冤得很。不过做些打杂的事,却盛了这么大的名。
推门而进的时候,许玳瑁在和交谈,估计是在解释她的晚到。
果不其然,她进门后,许玳瑁往回走,拉住她:“willow,怎么来这么久都找不准地方?”
照理,坐在里面的不止,可让她生怵的就,她有点紧张,带着点掩饰不住的怯意望着他。
他凉凉迎视她的目光。又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许久,他总算开金口:“倒酒。”
心猛地一松,她赶紧走到身边,已经很熟练地倒酒。
她缓过气的时候,别的男人身边都有一个或者两个女人。正常都是这种频率,她也碰到过,一晚上喊十个的。她不由咒骂:怎么不精尽人亡!
许玳瑁已经走了。今晚没有林辰,许玳瑁不陪客。
许玳瑁第一次让她单独撑着,她是紧张的,现在倒没有很慌张。
因为她的脑子里,盘桓不去的是那熟悉的侧脸。
陆荆舟真的来了?
还是只是长得像?
她是希望陆荆舟来这风月场所还是希望只是场幻境?
忽然之间,什么都敌不过相思之苦。哪怕他来诺丁汉先来Forever潇洒,她都希望是前者。
“,你的妞不错,能不能让我玩玩?”
被这样不礼貌的话惊醒。她猛地抬眼,她面前已经做了一个英国男人。应该是的吧,总之有英国的男人的气度俊朗。可惜,他含笑的眸子是为了对她做不轨之事。
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往往和谈事的,或请求或合作,都会忌惮或者懂得规矩,连一杯酒都不让她多倒。
这个男人倒好,直接掠过倒酒,要她陪睡了。
看向的眸子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她双手搁在腿上,不可见地细细揉搓,带点哀求地回望他。
不近女色的,毕竟是她在Forever一点保障。
至于为什么决定跟许玳瑁长期留在这里,或许漫漫长夜,这般能抵消思念;又或者,她深信,日久天长,她会学到很多东西。
“willow,你愿意吗?”他的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是平稳的。
在Forever包厢之外,从未过问她的私生活,她亦是。表面上,他们的联系仅仅停留在和willow,可事实上,她听到他不少事情。
“,你要抽烟吗?”她拿出他惯抽的烟,搁在手心,展平在他视线下。
不知道她是不是看错了,居然露出浅浅的笑意,不过消逝的昙花一现更快。在她还在怀疑有没有笑时,他已经朝英国男人道:“抱歉,Bert,willow更想给我点火。”
Bert听到之后,讪讪坐回去,有点不甘心,那一双异国眸子,从上到下把她意、淫了个遍。
她十分不自在,面对男人或明或暗有企图的眼神,她一样是厌恶的。
不过在Forever,表现得太过,很奇怪。而且,她目前这样,似乎是最满意的样子。就像刚刚她给他递烟隐晦回答她的意愿,他用点火接茬表示他不同意。
对了,点火!
她猛地醒过来,过来原本躺在手心的烟已经消失了,她顺着抬眼,先是叼在嘴里的烟,再是他似乎有点不耐烦的眼。
赶紧歉意一笑,她执起金属质感的火机。
今晚的事并不稀奇,因此他们聊了不一会就开始心猿意马。她的耳朵又开始遭罪了,她第一晚来这里许玳瑁说是雏儿的姑娘,现在早就身经百战。
其实很少有男人愿意赎她们。
男人愿意玩,是他们有猎奇求鲜的意思,如果要花巨资替谁赎身。那必然是真爱,可在这金碧辉煌包装下的奢华虚假的生活,有真爱容易吗?
不过了无希望的姑娘们,愿意相信有人,她们等着、找着、努力着。
应该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他很淡定,娱乐节目不会少。他却选择闭目小憩,等身边的男人尽兴后几句和他攀谈几句吧。
她心里一直痒痒。
她不确认那个人是不是陆荆舟,她怕是今晚要失眠。
问题是,现在的场景,她不敢跟撒谎。
或者,自收到支票后,她从来没有撒过谎,这次,可以试试?
机不可失,她深呼吸酝酿后,偏向身边的男人,低低喊:“。”
灯光此时变幻莫测,他的脸她看不真切。哪怕堂皇之时,她都未曾看真切过。
他的手搁在额际,不曾动弹。
包厢很吵,她疑心他是不是没有听到。
见他久久没有动静,她没有办法,微微加大了音量,又喊了一次。
适才,他的手动了动,坐直了,他看向她,无声中询问。
调整了脸色,她回答:“我想去下洗手间。”包间内有,不过有一对在high,而且可能看多了别人在里面high,她有点恶心,每次都要出去。
没有意见。
这次亦是,他点点头,并无多话。
她起身,自认没有什么破绽,可在她起身走了没几步,就被喊住了。僵在原地,不过一秒,她便做好表情,回身看他,柔柔发问:“怎么了?”
因为他喜欢安静,她说话都压低了变缓了。
细看了她有如春水涟漪的眸子,开口:“快去快回。”
“好。”她不紧不慢地走出包厢。
等门关上,她却分分钟不敢耽误,直接跑向她刚刚认定的区域。她现在已经习惯了穿高跟鞋奔跑,在明晃晃的走廊,她碰上端酒的侍者,跟他抢了去。
侍者原本很有意见,她拿出许玳瑁,估计不是什么名贵的酒,侍者说几句就走了。
在她待定的几个包厢门口,她深呼吸,调整好呼吸,先推门而进。
繁华、热闹、淫*靡。
她快速扫视,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在别人发文之前,她装成新来的不懂事的,赶紧弯腰道歉:“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因为她就贴在门边,退得很快,就算有男人想把她怎么样,都抓了个空。
呼气、吸气,她试了第二个。
这个时候,她没有时间去想“早去早回”的深意,已经走在悬崖边上了,她不过想找到陆荆舟。
喧闹依旧,她故技重施,没有。
这边没了,她换一边再试。
最后一间了,她推门进去的动作愈发小,小到那些high得尽情的那些人根本没注意到她。这里的尺度有点大,她一眼看过去难免看到不该看的,她赶紧把视线稳定在脸的部位,依旧扫视。
没有,还是没有!
难道她太想念陆荆舟,所以出现幻觉了?
不可能,明明就是他!
甚至走路的样子,都是他!
如果不是许玳瑁把她化得面目全非又穿了如此性感的衣服,陆荆舟应该会发现她。
她该退去了,却因为最后一个没戏,她有点失落。
低垂着眸子,她看着托盘里幽幽深深的酒瓶,感觉这就是她此时的心境。
“唉,你站了很久,这酒,是免费送我的吗,还是你免费送我?”痞里痞气的声音。
她猛地抬头,依旧是琥珀色眸子轮廓立体的外国男人,没有那么坦荡的帅气,衣衫不整,让她很不舒服。
她赶紧答道:“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不过是无意识地躲过面前男人的眼神的猥、亵,却撞上了熟悉的眼湖。
陆荆舟!
她就知道是陆荆舟!
刚刚他可能洗了手或者酒水撒到衣裤上去包间内的洗手间折腾了。她暗暗懊恼,之前的看得太匆忙,所幸,需要仔细的地方,她没有错过。
眸光湛湛,寒意深深。
她看他紧抿的薄唇和紧绷的脸色,已然是动怒了。
他一定拂去她夸张的伪装,认出她来了。
她已经很少紧张了,这次,她再次不自觉地扯了扯裙摆。许玳瑁给的裙子花样很多,为了避免审美疲劳,可始终都有暴露、性感的特点。她很想身上小小的布料,变成拖地长裙,这样,或许能减少他的愤怒吧?
好像,并不能。
面前的男人不甘被冷落,伸手要覆在她光滑的肩膀上,她条件反射隔开:“请自重。Forever有Forever的规矩,我不是她们,我不过是送酒的。”
跟许玳瑁半个月,气势、眼神她是学到点。当然,本来跟在陆荆舟身边,她就是嚣张跋扈的,无人可惹的。现在,已经憋屈了很多!
对峙了很久,男人估计是个怕事的,最后服软:“你行你送酒。”侧了侧身子,男人不再挡道。
知道是陆荆舟,她又怕他动怒得太厉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扛着走。
可看到他身边的女人极尽手段往他身上贴,他又任其作为,欲拒还迎时。
她的小宇宙爆发了,说好的守身如玉呢?
忘了这样的自己到底挑战了陆荆舟怎么样的底线,吸了吸气,居然真的上前送酒。
附在陆荆舟身旁的女人她脸熟,但喊不出名字。对方看到她也是一惊,微微示意后继续缠在陆荆舟身上。
这里的女人最忌讳羞涩,除非碰上这样花钱买个名头的客户。
“陆先生,您看,要喝这酒吗?”茱蒂原本碰到陆荆舟,陆荆舟都会推拒,眼见现在默许了,自然加紧脚步,在递上酒的同时,更是把腿缠上他。
幽幽深深的地方,互相吸引。
陆荆舟面无表情看她,真跟不认识似的:“这位小姐手里的酒似乎不错。”说话间,他故意气她似的,一双宽厚的大手虚虚遮掩住茱蒂的臀。
她眼里噌噌噌冒出小火苗,咬牙切齿:“好啊,我来给你们开给你们倒。”
在身边久了,她做这些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微微俯身时,胸前的风景展露无余,他看得明白,身旁几个色眯眯的男人看得也明白。
这无意在他的眼眸里又添上一层寒冰。
各有各的怒火。
她倒完酒后,把酒瓶重重搁在茶几上,引得茱蒂皱眉。
茱蒂知道willow是专属的,又有许罩着,应该不至于沦落到给他们倒酒的地步……可现如今,倒酒是专业,怒火外泄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willow既想要,又想要陆先生?
茱蒂不过都是猜测,并没有表露在脸上,柔荑拿过酒杯,延展着腰肢,往他嘴里送。
他性感的唇虚虚含住酒杯边沿,在莫测的灯光下眼神特别迷人,一仰而尽。喝完后,他似是意犹未尽:“你送的酒,自然喝。”
腾出手把空了的酒杯放回茶几,茱蒂手滑过他的胸膛,她的唇靠近他的喉结,想要吻,却不过是似近非近地,气息扑洒,勾引意味十足。她整个人依旧跨坐在陆荆舟的腿上,一副要其他几对大干的样子。
陆荆舟承受女人的主动,眸光始终停留在脸色不好的她上:“这位小姐除了送酒还有什么任务吗?”
“倒、酒。”被他的不作为和态度彻底激怒,她拿起酒瓶就往俩人身上洒去。
从头淋下,她的手一直保持倒置酒瓶的动作。
“啊!willow你疯了?”茱蒂猛地受到冰冷的酒水攻击,瑟缩,看清之后呼喊出声。她条件反射想逃走,躲避更多的酒液。
却被身下的陆荆舟按住腰肢,他似乎并不介意一场酒雨,而是绕着嗓音问:“willow?”
“对啊,willow是……”
茱蒂还没来得及开口,柳屹当即扔了酒瓶甩她一个耳光:“知道什么叫做说多错多?还有,我的男人,你是没眼色敢抢?!”话说得气势很足,她很心虚。要是被陆荆舟知道,她不仅仅是送酒,还被……那他们之间还真说不好谁找谁算账了?
不明智的阻拦话题,陆荆舟却被她“还有”带出那句话取悦了,并不追问。
茱蒂吃了哑巴亏,确实惹不起willow,一时之间按住发烫的脸颊僵在原地。
旁边的男人似乎看不惯:“陆先生,这女的谁啊,在你面前这么不合规矩,把她捅出去,让她重新学学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小姐。”
没想到,男人想要取悦陆荆舟,却意外激怒了陆荆舟,他松开手,对茱蒂耳语:“走。”
茱蒂脱身站起的那刻,脚似乎是发软的。Forever不讲什么规矩,近乎是欺善怕恶的。今天这件事,如果算不到willow头上,那一定算到她头上……她什么便宜没占着,白白招了这么大的麻烦,望向柳屹的目光,有些怨怪了。
可是,茱蒂终究什么都不敢说,从柳屹那边侧身而过。
说话替陆荆舟出气的男人还在看着,等着看好戏,柳屹虽然正点,但这点刁蛮是每个寻欢作乐的男人都不喜欢的。他深信。
柳屹左手还拿着酒瓶,右手垂下,刚刚扇了茱蒂耳光,手心还有余温。她怯生生看着陆荆舟,此时此刻,是怕了的。
陆荆舟把她撒泼之后那点怯意尽收眼底,适才眉目舒展,专用中文:“吃吃,把酒瓶扔了。”
一声爱称,足够让她丢魂。
忘记谁生谁的气,啪嗒一声,酒瓶在地毯上滚了几圈,没有碎。
俄而,满意的陆荆舟把她拉到怀里,回答那个等了很久的外国男人:“看清楚了,她不是什么小姐,是我的女人。”
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他吻住了也在震惊中的柳屹的唇。
久别的、思念已久的唇,他吻得缠绵不尽。
她脑子一片空白,感知到他们发烫的身体紧紧靠近着,品尝到刚刚烈酒的余味,感觉到陆荆舟的气息。
宣示主权如此堂皇,外国男人再有微词,都发表不出任何意见。自讨了个没趣,他继续享受身边的女人,索性沉浸在无上的欢愉中。
不知道吻了多久,她清醒过来,她竟已经站在光可鉴人的走廊上。
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因为他湿漉漉的西装披在她身上,没有走光的危险。
看得见他的眼睛,依旧是清明一片,她不解释,根本不能过关。
他倚在墙上,手托着她的臀:“吃吃,你真的没有什么解释?”
半个月没见,她风格大变,更是站在Forever这样的地方,递酒?穿这样的衣服,嗯,给谁看?
“我……”她低头想着措辞,不知道陆荆舟有没有发现许玳瑁,不敢乱说话。
“嗯?”他低低的,头发还有点湿,身上酒味很浓,想要把她熏醉了。
她双手愈发用力地圈住他的脖子:“那你呢?你来这里为什么不是先来见我?刚刚那个女人,她对你怎么怎么样,你为什么这么享受你为什么不拒绝?!你说好的守身如玉呢?”
“那你呢?如果不是看见你这样,我怎么会?”他反问。
她更加发挥蛮不讲理的任性:“我怎么样那又怎样?!你答应过我的,你现在违约了!你骗我你不想我!”说着说着,她还飙出了眼泪。
他实在于心不忍,兴师问罪的心思全都散了,大拇指覆上她的脸,指腹擦去她的眼泪:“那要怎么样,你才不哭,才原谅我?”
“不跟我计较,现在跟我回家!”她脱口而出。如果这样混过去了,还是可以的。她最多搪塞个来打工,没想到却是个黑店,嗯,就这样,她就是这么无辜。
……
僵持不了多久,他抱着她步步稳走出Forever,“听你的。”
她低垂的眼里有一丝狡黠,果然陆荆舟是全世界最宠她的人。
此时此刻,她早就把忘得一干二净。
手机里躺着来自的未读短信:你食言了。
不知道许玳瑁回家了没,总之灯是关着的。她缩在他怀里,脸蛋往他脖子蹭啊蹭。因为陆荆舟来了,她都没换衣服,披着他的西装还被他抱着,始终有点凉。
“要不,我们去开房吧?”她低低提议,“小睿和许玳瑁应该早就睡着了。”
他凉凉的目光再次扫视在她被洗干净的小脸上:“那你之前是怎么回家的?”
“我在出租车上已经跟你说过了,今天是我第一天去Forever,我看到你才追过来闹的,不然我早就回了!我跟你说,我十分厌恶这样的地方,看不起女人!”她就差脸红脖子粗了,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心虚……
万万不能的呀。
他决定不去计较小女人拙劣的演技了,当真去开房了。
又有半月不吃肉的意味,又是惩罚她欺瞒他做了某些让他动怒的事情。
每每极乐,他都发问。
“你还在不在别的男人面前穿这么短的裙子了?”
汗水裹挟着激情的问题。
她早就意识不清。
“你还去不去那样的地方了?”
“还敢不敢骗我了?”
伴随着一个个问题,他把她折腾得呀,简直比去一次Forever累了千百倍!
她累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这个男人不需要倒时差吗?不会累吗?
等她醒过来,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天亮得透彻。
她不想动,因为浑身都软绵绵的,昨天陆荆舟动作有点大,不似以前都会怜惜。或者真的生气了,或者真的为她守身如玉憋坏了……
反正,她觉得,被他充盈的日子,才是真实的。
现在天亮了,Forever的一切都该揭过去了。
陆荆舟来这里不知道会待多久,她应该好好珍惜。
“醒了?”就跟在陆宅一样,她刚睁眼不久,还躺在床上想事情,他已经准备好早饭了。
或者说,午饭。
因为时间真的不早了。
她看了眼手机。
咦,她的手机好像被她随手扔了,捡回来了?
她坐起身,应:“嗯,我马上好。”然后,她翻了翻手机,许玳瑁没有任何消息,反倒一个没有存联系人的号码发了条短信。
她一看短信,就知道是了,在想象发短信时的脸色,禁不住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算了不想了,收好手机,她起身,还没有刷牙,就急匆匆去给他个早安吻:“陆荆舟,我不气你,你不气我。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
“嗯,”陆荆舟平静的脸色昭示他就是这个意思,“我跟许玳瑁说了我回来了,还有帮你请假了。”
“许玳瑁有没有担心我?”她问,旁敲侧击想试探一番。
陆荆舟微微一笑:“她对你似乎是放养,睡着了就不管你了。”
她讪讪而笑,转身去卫生间。
许玳瑁装作无事,可是真的瞒得住陆荆舟?
陆荆舟动起真格来,她是万分看不穿的。
算了,说了不想就是不想。
陆荆舟带她去骑马,这原本没什么,他会带着她,和她一起。她在一望无际的草地里,颠簸在他的怀里,是很高兴的。
可一下马,走到休息区,端坐的人,俨然是!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素颜马尾,又是和性感短裙截然不同的服装。她暗暗希望,认不出来,认不出来……认不出来!
在,是巧合,还是陆荆舟有意安排?
陆荆舟是想说,他全都知道,现在戳穿她,她不要再去找还是只是随便带她玩一场?
她终究道行不深,看着坐在桌子前的走神。
陆荆舟牵着她的手,状似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怎么,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比我好看,让你如此值得?”不知道有意无意,他加重了“平平无奇”的咬音。
赶紧摇头,她愣神:“没有,我觉得他长得像我一个同学。不过看他这么老,肯定不是。”可能比陆荆舟年长一两岁,又或者同龄。她并不清楚,因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只要在陆荆舟面前诋毁任何男人就好了。
她才坐到椅子上,茶点就送上来了。她赶紧捂住茶杯,她要压压惊。
她斜对面就是,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才发现他正在看她。
心虚得紧,她赶紧拨了拨刘海,埋头专注茶的模样。
天呐,千万不要认出来。
“怎么了?累坏了?”陆荆舟不嫌事乱,故意问她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赶紧应声:“是的。”
柳屹的掩饰并不好,甚至都用了他最郑重的许诺来转移话题。他是愿意和她好好的,但并不表明他不追究,由着她胡闹。毕竟在Forever,她哪怕再有保障,都会有意外。那个时候他不在,又有谁保护她?
就算有,这样的存在,只会让他动怒。
查到并不是坏事,他几乎每次找许玳瑁,都会在Forever,之前没发现或者没揭穿。不过是一种互相尊重,现在牵扯到柳屹,该查的、该问的、该做的,他一样不会落下。
幸好没有对吃吃怎么样,不然,他就不是这样制造偶遇了。
柳屹在心里求神拜佛,却已经走近他们桌了。
的皮鞋,她认得,看到停在自己面前时,她心肝儿再次发颤。认出来会怎么样?陆荆舟会生气成什么样?又会生气成什么样?到时候她撒手走了,会不会算在许玳瑁身上?
一时之间,她脑子一团糟,不知道该想什么好。
“陆先生,又见面了。”的声音,她更是熟悉。
陆荆舟抬头和对视,看似平静的对视暗潮汹涌:“,你也来骑马?坐。”
坐在了她旁边,她不得不抬头,把他当成新朋友似的,点点头。她眼底放空,不敢泄露半点情绪。
她脑子里一直都是一句:不要认出我。
所幸,的眸子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就移开,过程中是惯有的面无表情。
“是啊,今天的风景好。”回答道,答得似是而非。
陆荆舟把俩人互动看在眼里,再次专用中文跟她解释:“吃吃,这是,不好惹。”跟表示亲热,开玩笑似的吓唬柳屹。
柳屹当然知道不好惹,她跟他做唇形:我知道了。
然后,她变身合格的女伴,伸出手:“你好,。”
的目光再次停留在的手上,似乎想了想,才和她握了握。短短的握手过程中,他的大拇指在陆荆舟看不见的那边,重重按了她的手心。不过转瞬,他松手,和陆荆舟寒暄。
柳屹却心下一凉:认出她了。
她忽然有种浓浓的挫败感,陆荆舟肯定也什么都知道了!
陆荆舟又不傻!
唉!
许玳瑁啊许玳瑁,你还好不?
她不怪许玳瑁啊,她自愿的,陆荆舟反对很正常,陆荆舟的大男人,她还不清楚?
原本以为还能蒙混过关的,现在看两个男的意味深长地你来我往。
她就知道,她天真了。
她哪天段数这么高,她死也无憾!
不知呆愣了多久,她突然开口:“陆荆舟,我们去骑马吧。”说的是中文,可话里撒娇的意味听得分明。
陆荆舟既然这么做了,也没打算对她凶吧。陆荆舟舍不得,但是她的态度要明确,她不能再给陆荆舟任何她可能再去Forever的信息。
“好。”宠溺满满,爱恋浓浓。
简直天堂地狱一瞬间。
原本她很享受这样的运动,但想到休息区可能正在别有用心地看着她和陆荆舟时,她就不好受。
在马背上,她往后一倒:“陆荆舟,我错了。”
他喜欢她一点即通的悟性和软绵绵的服软:“知道就好。”
“我不喜欢他,你知道,除了你,其他男人在我眼里,不过是青菜萝卜。”
“下不为例。”他的声音很柔,散在风里再无迹可寻。
道歉之后,她心里顿时轻松了。
不管了。
陆荆舟难得来英国,怎么能不见小睿?
下午在马场耗尽。
等她再次下马时,已经不见踪影,她的压迫感少了。
和陆荆舟在一起,她肆意任性,有满满的归属感,和在一起,她点滴的错误都不敢犯。如今陆荆舟拉着她如此一示威,那应该是弥天大错了。
索性忘记吧!
回到许玳瑁的住处,许玳瑁抱着小睿在花园赏花,健健康康的样子,应该没有被殃及。许玳瑁怎么说,都算得上帮陆荆舟分忧,不会明着怎么样的。
她现在依旧挥不去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感觉。
不过她更相信,陆荆舟说了不生她气,就是不生她气。
小睿是全天下最缠人的小男孩儿,因为陆荆舟难得一来,小家伙分分钟缠挂在陆荆舟脖子上。陆荆舟这个人冷面,可她觉得,是多面。
在她面前,在小睿面前,在别人面前,陆荆舟似乎都是不一样的。
其乐融融。
陆荆舟这次真的有公事,在诺丁汉停留了一星期,一半以上时间都和她在一起。很高兴,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没有在异国他乡的感觉,仿佛就在陆宅,就是二人世界。
不,三人世界。
一旦到了许玳瑁的住处,小睿这个缠人的小尾巴,是甩不掉的。
上次陆荆舟没有给她哭的机会,这次大晚上的,她抱着陆荆舟哭了够。
他把她抱在怀里:“什么时候我走你不会哭得这么让我心碎?”
她蛮横答道:“只有我不爱你的时候!”
“那痛快哭吧。”陆荆舟安慰着,幸好房间隔音效果好,她哭得惊天动地没有吵醒隔壁的隔壁睡着的小睿,不然又是一场大战。
再舍不得,陆荆舟还是走了。
许玳瑁陪着她回家,她拿纸巾擦了擦眼泪,心里空得厉害。
应该算是幸福的,来半个月,他就陪了一星期。以后,见面的机会、时间,可能都会少。
“你始终太小。”许玳瑁不太会安慰人,开了窗,又抽烟,烟雾缭绕里来了句感慨。
她擦干眼泪,眼睛鼻头皆是红通通的,她固执地否定:“不,不是我小,是我爱他!”
“如你所说,我爱林辰。”许玳瑁的语气有点颓丧,“可我,不会再为他流一滴泪。”
说后半句的许玳瑁,又是冷硬的。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回答什么。
等下了车,她突然问:“许玳瑁,你在Forever还好吗?”许玳瑁说过,Forever对人来去控制很严格,她无端不去,可能会给许玳瑁麻烦,又或者,会做点什么。
许玳瑁耸肩,拉着她进屋:“陆荆舟不过给了我点小麻烦。至于,这一星期来过三次,其他女孩儿我不敢让她们上,我代替你做的,他倒是没有说什么。或许,能过去吧。”许玳瑁没想到的是,陆荆舟会发现得这么早,连她,都被发现了。
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宏吐岛才。
事情刚刚过去,她许玳瑁不想多生事端。
柳屹也不敢,陆荆舟刚走那几天,她按时上下课,固定跟他电联、视频。
晚上就坐在灯下绘着设计图,现在完全是非专业了,可她依旧是热爱的。尤其陆荆舟一来,总是能激发她很多灵感。
Forever的事,的事,她似乎都能忘记。
她睡得比小睿晚,许玳瑁每次出去,她都能感觉到。
天气都渐渐热了起来,她不是数着日子过去的,经常恍惚,离陆荆舟来看她,到底过去了多久?
她在同学圈里,渐渐刷了脸熟,还有女同学和她顺路一起骑自行车回家的。
依旧是不好不坏的日子。
小睿依旧见她缠着她,课业重起来,她还是一把抱住小睿:“小宝贝儿!”
许玳瑁总喜欢端着饭菜出来装贤惠,实则都是仆人做的:“你回来了。”
相处久了,她察觉到许玳瑁的口气有点异常。
没有问,她等许玳瑁说。
许玳瑁对她来说,依旧是个迷。看起来她和许玳瑁应该很近了,可让她细说,她根本不了解许玳瑁的。或许许玳瑁就是这样,始终层层包裹住自己的心。
曾经的许玳瑁如何,想必只有林辰知道。
饭后,她抱着小睿看电视,一手看着书,她时不时就头大。
许玳瑁把饭后甜点搁在茶几上,坐在她旁边:“柳屹,找你。”
“啊?”她知道有事,可没想到,是这事!
上次陆荆舟不是已经宣示过主权了么?而且,都快一个月没找了吧,怎么突然?
“不知道是不是林辰说了什么,不要我服侍了,其他人,我万分叮嘱,他始终不满意。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他给我的结果只有一个,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