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诚悟了一些。
玄界的确不同，和从鹤兰子、师叔口中讲述的不一样，和自己看到的也不一样。
这中间相差的是时间。
但却始终有一层模模糊糊无法戳破的窗户纸。
黑猫姐说的很多，全身心地影响到了温诚。
他开始尝试用全部气力精神去冲击，试图打开这层窗户纸，可眼瞳内血丝密布，也看不破达不到。
自身彷佛和世界隔离一样，能体会到自身存在，但有股虚幻感。
而且，其她人是灰白色，自己是彩色。
“你的境界还不够。”
黑猫姐声音响起：“继续走下去，完成这一关，境界也就够了。”
曾经多少次，温诚都想着要坚定的和师尊站在一起，不管她是正是邪。
因为归离山是家，这里还有家人。
可现在，当牺牲品就是家，就是家人。
第一次，自己那份坚定动摇了。
“我不想打了，我要带着她们走……我得离开这。”
“你还出得去吗？你现在能带她们走吗？”
心领神会般，温诚开启了火眼金睛，这次云厄岚国之下看的尤为清楚。
那好像是一片镜子，无比庞大的镜子，看不到侧面，不知道厚薄。
之前起伏的山川地貌，全都倒映在了镜子之中。
唯独，云厄岚国贴在镜子之上。
像大口吮吸的嘴，不停的在吸收着镜子内的一切。
“水中花，镜中月……雾里看花，镜里看月……无根之萍……”
黑猫的声音像梦呓一样，渐渐消失不见。
猫猫蜷缩了身体，比赛如何早已不再是计较的重点，他闭上了眼睛，像第一次开始修炼那样，感受着体内灵气的运转。
明明之前高速运转的灵气彷佛空了，像从未存在一样。
四个不同颜色的亮点依稀闪烁，那代表着四神兽之力还在。
而修炼经验也还在，身体各个穴位开始吸收灵气。
吸收的灵气无比缓慢在身体内推动，鸣狐所说的穴位与如今身体的穴位位置不同，但修炼本身温诚已经了解。
从丹田开始，经由四肢、脊背、脑部完成周天运转。
当流转一个周天，灵气开始渗入四神兽之力，身体不由自主地运转其白虎、玄武、朱雀呼吸法门。
当三个呼吸法门全部运转一遍。
灵气的运转速度达到了最快，可依旧有股负重前行的错觉。
就好像差点什么。
‘差一个呼吸法门。’
温诚敏锐的意识到问题，但不仅如此，他还察觉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一颗莲子，就在体内，一些不同于白色灵气的其他颜色气体也在种子之中散发，汇入体内。
金色的、黑色的、紫色的……
温诚忽然恍然。
至此，第一层窗户纸忽然打开。
修炼并不容易。
但自己之前的境界突破却非常容易，仿佛没有境界瓶颈一样。
如今来看。
之前的灵气是假的，如今这里的灵气才是真的。
玄界也是假的，这里就真实吗？
那还有什么是假的？什么又是真的？
温诚不知道，但身体如饥似渴的吸收着灵气，再也不理会南青女帝所谓的维持境界。
归离山高台上。
率先清醒过来的是玄薇子。
她仰起头，看着半空中蜷缩蜕变，与其他正在相争灵宠完全不同的猫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师姐，你看，饺子成了。”
南青女帝并不在身旁，玄薇子念了几遍，忽然大笑，笑得清泪顺着脸颊流下，笑得抱住了浅月和鹤兰子。
许久。
温诚也再次睁开了眼睛。
好像一切都没变化，但又好像一切又有变化。
带来最明显的变化是感官。
玄界的虚幻，这次自己可以清晰感知。
可玄界本身又亦真亦幻。
它是否真的存在，温诚无法给出答案，但说它不存在，温诚也却忘不了在玄界的这一个月时光。
而身体内的灵气也趋近充盈，因为筑基期、金丹期早已经历过一次，所以如今自己很确定自身处于金丹期。
对比之前，境界似乎只是更加稳固，可那股与天地、与大道联系的感觉尤为新奇。
思维的变化，让之前有些不清楚的事情，也渐渐思考清晰。
比如岁月时间本身，再比如灵魂，以及六道轮回。
“师尊让我了解六道轮回，让我亲身参与，又让我重塑新的六道……就是为了今天吗？”
温诚感受到了体内莲子在与自身融合。
六道轮回的力量，无数邪魔怨灵本身被生死簿这本地书记载，其中的运转原理乃至大道所阐述的天地运转规则一一呈现。
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好像懂了，但又不能完全掌握。
温诚不明白，如果师尊真的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想用这一方天地去替换过去的天地，又为何要多此一举？
师尊，也有割舍不下的东西吗？
他抬头望去，只能看到昆仑山虚影。
看不到山巅的样子，不知道山巅之上，是否有几位大帝在谋划。
亦或是师尊依旧一个人独行，默默背负这一切。
“饺子！”
一声清脆的呼唤声，将思绪拉了回来，温诚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云厄岚国，重新回到了赛场。
场下，浅月在归离山的高台上和鹤兰子一起招手。
“要赢啊。”
温诚茫然地扫了周围一圈。
各个比赛场地的灵宠已经决出胜负，既是战斗，便有伤亡。
有些灵宠死了，尸体由云朵托着落下，降到其主人身边。
有些则还活着，虽然失败不甘，但也只能退场。
更多的则是胜利的灵宠在喊叫、咆哮。
它们在高兴什么？
温诚愣住了，完全忘记了来比赛的初衷。
思考许久，才想起自己是为了师尊，才来参加这场比赛。
要赢。
“姐？姐？？你还在吗？”
黑猫毫无回应。
温诚想脱离云朵，这里有看不见的束缚。
他想要离开比赛区域，但周围有着看不见的阻隔。
可以触碰，但不能离开。
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朵再次升高，来到了离席位近三百米的高空，再次重组比赛场地。
一道思绪，在温诚脑海中转瞬划过。
没有退路。
自己没有，师尊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