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还真的没啥事,在晋王府溜了一圈,这才换了衣服回了自己府邸。
李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刚进厅,就对身边人道:“你亲自去一趟东宫告诉皇嫡孙,就说我舅父问了雪花糖的配方。”
见人走后,他又喊道:“我的糖水冰好了没有,拿过来。”
他当然要维护李厥,早些时日,李厥已经告诉他了,雪花糖的生意有他五分的份子,
而且还是李厥提醒他,可以划定区域,集中种植甘蔗,如果运作的好,可是封地的一个大进项。
他有责任心,但没野心。
只想着把自己的封地,给经营的越来越好,让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就行了。
其实李厥不仅给了他股份,还给了李恪五分的份子。
之所以给他们,一是告诉李二,自己不吃独食,有利益会带着家里人的,其二也算是结一份善缘,
要说还有第三点,那就是两人还不错,看着顺眼。
一碗冰镇的糖水没喝完,李泰又来了。
“四哥,这大热的天,你怎么来了?”
“舅父呢?”
“走了,应该是回府了,对了,你找舅父咋到我这来了?”
李泰轻咳一声,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道:“雉奴啊,舅父来你这做什么?”
“没啥要紧事,可能是怕我胡玩,所以来提醒我。”
李治说的是实话,但在李泰看来就不一样了,这分明是托词啊。
他轻哼一声,心说你不想说就不说呗,这搪塞的理由也太不走心了,他也同样看到李治的穿着:“你这是穿的什么?”
李治不假思索道:“我见父皇这样穿挺凉快,就回来找人也做了一件。”
他可不能说是李厥送的,否则就是把李厥给卖了。
李泰见长孙无忌不在,他压根没有进厅,找了个由头转身就走了。
李治心中暗骂毛病,再度回厅,舒服的往胡床上一躺,许久,他噌的坐起拍腿道:“坏了,我成靶子了。”
……
长孙无忌回到府中,问及长孙冲道:“丽质这两日如何?”
说及自己老婆,长孙冲面上含笑道:“已经能在后院中散步了,孙神仙言,之前亏的厉害,这些药只要不停,半载之后有望恢复。”
“药够吗?”
“孩儿已经令人去吐谷浑,收那什么冬虫夏草,也遣人往浙闽之地收枇杷膏,父亲不必忧心。”
长孙无忌淡淡一笑,不过片刻又喟然一叹道:
“前日与陛下闲聊,陛下说及与厥儿的对答。陛下问厥儿,治好了丽质赏赐不多,有没有不开心,
厥儿俯地大哭,说只恨他生得晚了,否则皇后就不会早早离世了。”
长孙冲面上也浮现了哀伤之色,不过还是立马开口道:“事之不如意,十之八九,父亲又何必哀伤呢。”
“好,不说这个了,你去一趟东宫,告诉厥儿,献给陛下的那身短打扮,老夫也要两身,越快越好。
还有,把今天为父去了晋王府的事也告诉他。”
长孙冲面上浮笑,他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这算是在为李厥打掩护了。
“父亲,听说陛下把画功臣像的事交给了厥儿,要不要孩儿去…”
“不必,那小子聪明着呢。”
……
大唐官员还是很幸福的,比如说朝官,往往只要上午上班就行,会食之后,下午和晚上,各衙留重要官员值班就行,其他官员就可以回家了。
老房年龄大了,宿值之事也轮不到他,所以朝会结束,他坐了会班就到下班点了。
回到家中,他直接钻进了书房,坐在那想着事。
足足近一个时辰,他这才提笔写道:
‘赵国公长孙无忌,长孙皇后之长兄,幼伴陛下,历大唐龙兴历次之战,劝陛下玄武之变,若论功可为第一。’
‘河间郡王李孝恭,陛下之宗长,兵出太原之时,其受令经略巴蜀,来萧铣、辅公佑,长江以南几由他而定,
战功直逼今上,其功可排之第二。’
写到这里他舔了长时间的墨,也是在思考,许久这才写道:
‘莱公杜如晦,克长安时随龙,旧府十八学士之首,历数次战役…’
天色将暗,他这才停笔,走出书房对家中老仆道:“把老四给老夫叫进来。”
房遗义站在书房门前行礼道:“父亲。”
“进来吧。”
房遗义大喜,父亲的书房居然自己也可以进了。
刚走进,老房就指着桌上的两页纸道:“就在此给为父抄一遍。”
房遗义看了一眼问道:“父亲这是?”
“抄好之后,找个机会送给秦国公,记着不准提为父,就言是尔自己想的。”
房遗义苦笑着道:“父亲,秦国公少聪颖,孩儿说是自己想的,他或许不信。”
“他不信是他的事。”
房遗义自然不是笨蛋,也明白父亲这是不避讳了。
“父亲,皇嫡孙有可能?”
老房浮现笑意,语气平静道:“为父初有此想法时,皇嫡孙有两成机会,朝堂上怒斥和亲的举动,让他增加了两成,
这次,至少有七成的机会了,因为陛下终于意识到,皇嫡孙才是最佳的继承人。”
“父亲,皇嫡孙开府,问过孩儿,言及典军尚缺一人。”
房玄龄面上笑容更盛道:“皇嫡孙真如此说了?”
“令其贴身伺候的宦官告知孩儿,孩儿不懂军事,为何却给孩儿军职?”
“呵呵,大唐以武立国,军功至上,你且看看现今的朝堂,有几人是纯正的文官。
皇嫡孙这是让你从军职做起,再转为文官,否则以后勋爵可不好封。
只是,从五品上的职位太高了,你去当个校尉吧。”
房遗义有些不愿意,人家给的五品,父亲居然让自己担任八品官。
“听为父的,头太小,帽子太大,会遮住你双眼,让你看不清脚下的路和面前的人。”
恰在此时,老大房遗直禀报,可以用晚膳了。
“父亲,孙神仙恰好在京城,我想去给他请安,顺便请他给您看看。”
房遗直见父亲出来,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
按照原历史,老房还有四年的寿命,听到大儿子所说的话,他想了想道:“夜晚惊梦数次,是该请孙先生看看,不用你费心,我会亲自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