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很躁动,至少李厥是这么认为的,这么些天,他已经收到了不少拐着弯送来的礼物。
青史留名啊,诱惑力太大了。
不少人还是比较含蓄的,但也有粗犷的,比如说程知节直接堵到了东宫,将手中的纸拍在李厥的面前道:
“这是我的功绩,我已经找人写好了,你直接用就行,对了,听说要送礼,外边停着两辆车,不够咱再说。”
李厥其实还蛮喜欢这样的性格,不装挺好。
外间至少有三五十人,想学着程知节这么干,但奈何他们要脸啊!
看看,有时候脸皮并不是好东西,会让你错过很多的机会,还有妹子。
东宫内,李厥正在核对,自己列举的名单和武媚还有老房的区别,他的脑海知晓二十四臣,但压根不知道前世李二列了哪些人,
只得凭着这段时间的了解来列一个名单。
从三份名单中,就可以看出各自的政治智慧,好吧,自己垫底。
与武媚商量了两天,终于将最终的名单给确定了下来,看着群臣送来的密密麻麻的礼品,李厥有些头疼。
似乎是青史留名的威力太大,这帮群臣居然也不避讳了,直接大白天就让人赶着车来送礼。
都是聪明人,心里明白,就算李二知道他们送礼了,也不会怪罪,这可是响应李二的号召,个个争取荣誉,没啥可说的。
李厥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收取这些,他问武媚道:“这些东西如何处理?”
武媚的想法就是光明正大的收下,人家愿意送,陛下不管,说明没问题。
李厥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武媚虽然妖孽,但大局观还是欠缺啊。
“把这些东西全部卖了,换成钱为粮,再从雪花糖的生意里抽出五分的份子,在城西买个院子,成立一个悯孤院吧,
招收长安的孤儿,送入其中。
对了,悯孤院设长幅捐赠名录,将这些臣子所送的礼全部列入其中,不可以我之名。”
武媚愣了愣,片刻面上微红蹲身施礼道:“婢子遵命。”
见李厥开始抄名单,武媚又道:“婢子觉得,这个名单可以再迟一些时日递给陛下。”
李厥面上浮现笑意道:“当然,我还要靠着这一点权利,给自己换点好处呢。”
……
清早,李厥跟在薛礼身后跑圈,跑完圈之后,他又会骑上李二赐的马转几圈,
至于拳脚刀棍之类,依着薛礼所说,要到八岁以后才学,现在学不利于他身体发育。
现在主要是强身和增加身体的柔韧度。
“啊!”
薛礼被这一声叫,激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公子,要不咱别弄了?”
李厥眼泪都出来了,压腿是真疼啊,伸手一擦脸道:“没事,我能挺得住。”
接着一个早上,东宫众人都以为校场今天杀猪呢。
早上训练一个时辰,结束之后李厥洗了个澡,看着丫鬟们一桶桶的提水,他突然想着做一个热水器出来。
洗完澡之后,他叫来无意道:“去,让人做一个大的铁桶,越大越好,再用黑漆给外壳刷一层。”
等无意离开,他这才招呼薛礼,今天没有乘辇,因为他要出宫,所以坐的是马车。
今天是大唐群臣休沐的日子,趁着大家都有闲,李厥想给自己找几个老师。
第一站,就到了永兴坊的萧宅。
李厥对于萧禹的印象,来自于当初看黄易的大唐双龙传小说,只知道这货和李渊天天在宫里开无遮大会,特别会玩。
当然,现实中的萧禹与李渊的关系也不错,有没有开过大会李厥就不得而知了。
李渊被李二半囚禁之后,群臣无人敢接近,萧禹就不怕,没事还会去找李渊吹牛、喝酒。
报上名帖之后,萧禹亲自来到门前迎接。
“皇嫡孙此来何事?”
对于他的称呼有两种,一种是秦国公,这是较为正式的一种称谓,另一种则是皇嫡孙,大体有表现亲近之意。
“东宫乱糟糟的,我这是到萧公这里躲清闲呢。”
萧禹哈哈笑道:“画像造册,青史留名,谁不想位居其中,老夫正在挑选礼物送至东宫呢,想来还是迟了一步。”
“不用萧公送礼,我这次来是给萧公送礼的。”
“哦,无功不受禄,皇嫡孙何出此言?”
“萧公乃南梁宗室,又是隋时国舅,如今得皇爷爷器重,以国相托之,萧公之才,便是我这个五岁稚子也常有听闻。
我弱小又兼长于东宫,不明天下之事,与这天下诸多陌生,还请萧公教我。”
萧禹的身体微后一靠,微眯起眼,许久才道:“不知这是陛下之意,还是皇嫡孙自己的意思。”
“皇爷爷本要给我安排先生,我请求由我自己来找,皇爷爷同意了。”
这个回答很有意思,不说是李二的意思,但听着又像是李二的意思。
“容老臣三思。”
李厥也不便打扰,起身告辞。
他离开之后,萧禹问道:“皇嫡孙送了何礼物?”
“老爷,皇嫡孙送了雪花糖五斤,三字经一本,腊肉十吊,果脯若干。”
萧禹愣了愣笑道:“还真是束修。”
……
李厥去的第二家是卫公李靖的府邸,李靖可是大唐真正的军神。
不过此人的政治智慧无限接近于零。
李渊刚造反,好嘛,他跑去举报,要不是李二出面,就被李渊给嘎了。
李二玄武门之变时,他领军在外没参加也正常,但是玄武门之后别的外领军官纷纷效忠,他在此时又保持了中立,
让李渊和李二两人都不爽。
原本闭门谢客,世人都快将他忘得差不多了,结果好死不死,他长子又牵扯到李承乾的谋反案中,
还好牵扯的不深,所以只是流放,李二也没有对李靖进行处罚。
李厥到了宅门,递上名帖,不出意外出来的是其二子李德奖,深躬一礼道:“家父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请秦国公见谅。”
李厥面上浮现笑意,也不回礼,语气傲慢道:
“早听闻卫公吓破了胆,如今同老鼠一般缩起头,不对,老鼠夜间尚敢出来,卫公想来做梦都不敢出此笼中吧。
大唐以武立国,卫公更是百战百胜的老将,惜哉,廉颇已老,只能躲在三丈之地苟且。
又闻卫公怕功高震主,果真是天大之笑话,我皇爷爷只恐众臣功立的不够,公侯之位虚之多矣,
便是异姓王,我大唐难道还封不起?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卫公身上可见一斑。
告知卫公,就他这样的人物,就算有才也无人愿学,让他带进棺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