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之下的秦淮收起手机，长叹口气。
他想跟人说说，但仔细一想时自己竟然没什么可以说的人。扁翎现在还在风城未归，而且与他说了也不过是白白让对方担心罢了。
至于那个家伙，秦淮摇摇头，对方的操心事不比自己要少，而且，自己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
就这样，在特事总部里的那些人有些不解的目光中，秦淮就这么在那株老槐树下站了一下午。
雨终于是落下来了，冬日的雨寒气逼人，屋檐下淌下细密的水帘。
秦淮脸上无悲无喜，他仔细整理了下着装，最后回身看了眼背后的小楼，孤身走进雨中。
他所要准备的一切都在戒子须弥之中，现在不过是在舒缓心境罢了。
心中并无一丝惧怕之意，只有淡淡的疑惑，对于荆昧此举的疑惑。
但在秦淮的意识里，这次自然是没多大危险的，即便是有危险，那也不可能来自荆昧。
只不过是此次之行的行动之中罢了。
很快变到达了预定的地点，一架私人且明显改造过的飞机就静止在停机坪上，除了两个驾驶员之外，四周空无一人。
夜幕笼罩在大雨之中，秦淮身上能量隔绝，就像是行走在雨水中的孤鹜。
他在登机的时候忽地心有所感，回身望向背后的京城，万家灯火，无比璀璨。
这是他守护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秦淮笑了笑，目光收回，走进机舱之中。
飞机如同利箭，很快钻入高空，逐渐远离京城，远离华夏，于天边渐渐消失不见。
……
萧戮回到【阴阳家】的时候也已临近傍晚，北方虽有大雨，但南方依然晴朗。
从乌云压顶的一路北边风景中经过，萧戮的心中虽然没有丝毫起伏，安静的目光里却总是像倒映着另一个人的身影一样。
走进那幢前边二十多年从未有过机会进入的红色小阁楼，在关上鲜红的大门时，萧戮的心情竟然有些抑不住的兴奋与颤栗。
自己，已经是星魂了。
他转身，在正面墙壁前方的无数灵位下躬身，随后不失礼数地点燃了一炷供香，朝着眼前拜了拜，将其插进崭新的香炉之中。
青烟袅袅，萧戮逐渐沉静下来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青烟飘散聚集，再消失在空气之中，嘴角忽地露出一丝笑意。
“只有挣扎的猎物才会让猎人兴奋，束手就擒的话那将毫无意义。”
他有野心，但潜藏在心底。
转身走进那条通往地宫的暗道，现在他终于有机会面见这位【阴阳家】的最高意志了，但诡异的是，越发临近之时，心中原本的忐忑和不安竟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静的朝圣。
如同将要觐见。
原本清明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迷茫，萧戮发现自己竟然在走向一团巨大的白光，漫无边际，带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不要！”他蓦然警觉，这分明是自己意识将要消散的预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自己是新任的星魂，是那一位亲自任命的星魂一脉的族长，自己还有大好的前程，为什么会这样！
“当实力不够时，就不要暴露出自己的野心，因为你撑不起来。”
一道带着玩味与揶揄的话音轻飘飘地传进脑海之中，伴随着的，还有好似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萧戮心神一震之时，忽地惨然一笑。
原来在这位的眼中，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将【阴阳家】放在心上。
一切不过只是工具罢了，如族人，如死去的星魂与月神。
萧戮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或者说，他的精神和灵魂消失了，但他的肉身还没有死去。
他睁开眼，眼前是一处高台，高台之上一尊巨椅，上首是无尽的黑暗。
“这具身体，虽然不同气血之道，但在整个【阴阳家】之中，也是最完美的一具了。”
‘萧戮’嘴唇微动，喃喃低语，“道会么，那么，就让本座看看，你们都有哪些手段了。”
如同响应一般，大殿之中的两列雕塑齐齐颤动，随后在幽光一闪之时，尽皆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殿中身影的衣袖。
……
这里是一处森林，低矮的灌木丛生，在这个冬日里，一切似乎都在凋零着。
光秃秃的枝桠和树干，脚下全是厚重的腐烂的叶子，踩在上面软软的，厚重也让人心底不适。
两道身影彼此搀扶着走来。
“你的伤好些了么？”
“没事的。”
一男一女，都是简单的运动服饰打扮，女的肤白貌美，男的丰神俊逸，只不过，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还有掩不住的疲倦。
方行远和蔡琰。
“以后你能不动手就尽量别出手了，修罗煞气对你的反噬太大了。”蔡琰咬唇说道。
方行远摇头苦笑一声，“无面追的太紧，一昧的逃避还不如正面阻他一次。比起我来，你强行使用空间跃迁的话，才是更大的负荷。”
蔡琰咬咬唇，没有出声。
蔡家传承的秘法颇有不同，作为没落的隐脉，曾经也是烜赫一时的极强家族。因纸而成的自然有无数攻伐手段，但因为境界的差距以及无面手中‘鲨齿’的威势，即便是她和现在身体情况异常糟糕的方行远联手，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能仓皇逃走，利用的手段，则是蔡琰将【纸】这一能力的超负荷运用，也即是一种类似禁咒性质的秘术，空间跃迁。
虽然不比无面的空间能力那么灵活运用，可距离自然是遥遥领先，唯一的遗憾，就是方行远不愿意远离华夏，不然的话，他们两人潜藏在海外，饶是无面也无法找到他们。
可华夏虽大，茫茫人海之中找一个人不容易，但他们是殉道者，身上有着来自天道的印记，无面以空间搜寻之法完全可以循着残留的空间能量的波动一路追寻而来。
这点，到了海外就不同了，因为那边没有天道，失去了印记，空间能量的波动就会迅速消散，哪怕是无面追击到了残存的能量，也无法一路跟上。
现在，经过多次的交手后，不管是蔡琰还是方行远，都已经处于极度的疲惫之中，这是精神上的压迫，一个是因为超载使用能力，另一个则是因为要耗费太大的心神压制自身的隐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