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我们祖孙俩由医观相很准的。再说,”
赵清珩伸出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朝钟云重重点了点,“气血不通可是个大毛病,容易郁结于心。我猜你平时的性子肯定阴晴不定。”
说完,回头对身后的人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陆大哥,我说得可对?”
陆渊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钟云,嘴角一弯,边笑边点点头。
少年得意地撅起小嘴,嘴角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一旁的钟云恶狠狠盯着眼前这个长得不男不女的家伙,气得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臭小子和那臭老头还真他妈的一模一样,讨厌至极。
他喉头一动,刚想破口大骂,却瞥见主子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呸!”
钟云只好不甘不愿地小声啐了一口,把憋在嗓子眼的这口怨气又生生忍了回去,最终什么都没说。
“好了,阿珩,”
陆渊走到少年身边,一脸正色道:“他叫钟云,是我的属下,刚才言语上对你外祖多有冒犯,我替他向你赔不是。你就不要再捉弄他了。”
赵清珩这才收敛神色,挥起小手朝陆渊摆了摆,“我才没捉弄他,我说得可都是大实话!”
说完抬起头小心觑了眼陆渊,见他收起脸上的笑,好看的眉毛轻轻挤在了一块。
心里不禁一阵发毛,担心自己玩得太过火反而惹怒了他,毕竟这人是他的属下。
外祖可说过,有钱有势的人最看重面子呢。
他眼珠一转,小声囔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他见识就是。”
陆渊无奈地摇摇头,又朝钟云指了指少年,“钟云,他叫赵清珩,是神医的亲外孙。”
顿了顿,小心斟酌了下才继续说道:“也就是上山时我们遇到的那位老人。”
外孙?一会儿外孙女一会儿外孙,这祖孙俩还真是谎话连篇!
钟云心里暗暗一嗤。
他朝主子跟前挪了挪,掩唇低声问道,
“爷,那个老头真是神医?”
陆渊墨黑的瞳仁淡淡扫了他一眼,点点头,将壁山上的事粗略讲了一遍。
“嗯,我上山之后遇到阿珩,恰巧有两个麸人也来此找神医,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麸人被我杀了。现在阿珩和我一起下山,准备劝他外祖随我们回去。”
“可那老头,哦,不,那老人家不是说他有个外孙女住在文心镇吗?”钟云犹不放心,警惕地小声问道,“怎么如今又成了外孙?”
巧了,这句正好被赵清珩听到。
刚才他便瞥见陆渊这个属下低着头,不知在那小声说着什么。
他状似不在意地看看四周,可两只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谁知,还真被他逮到了,竟然怀疑自己!
他颇不自然地瞧了眼陆渊,然后脸色一沉,突然拔高声音就囔了起来:“喂,那个钟,钟明,来来来,有什么话你直接来问我呀,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钟云转过头来,一脸呆滞,谁是钟明?
一旁的陆渊苦笑一声,摇摇头,“阿珩,他叫钟云。”
见自己叫错了名字,赵清珩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张嘴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哦,对,那个钟,钟云大哥,你有什么话直接问我就是。”
钟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回了神,心头的火立马蹭蹭蹭地直往上窜,你叫错我名字也就算了,你竟然说我不是英雄好汉!
这口气我可忍不了!
“臭小子,谁他妈的不是英雄好汉!你问问爷,咱北府的兄弟哪一个不是铁铮铮的汉子,我们上阵杀敌的时候估计你还窝在你娘怀里喝奶呢!”
赵清珩见他得理不饶人,顿时也来了脾气,两手一插腰,气势十足道:“你少瞧不起人!你们爷是做什么买卖的,怎么能这么横!我就不信没王法了,你再横能横得过北边的大将军,人家可是大宁朝派来的,回头一个不顺心便把你们这些虾兵虾将通通抓走。”
说完右手恶狠狠向下一挥,比了个手势,“把你们都咔擦咔擦,给砍了!”
提到砍头,钟云有点犯怂,他瞥了瞥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主子。
“怎么,怕了呀!”赵清珩见钟云不开口,以为他被吓住了,放下插在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唇边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就得让比你横的人来收拾你!”
“阿珩,大宁朝派来的这个大将军不会无缘无故砍别人头,”这时,一旁的陆渊总算开了口,声音冷冷淙淙如流水般沁入心底,甚是好听,“他是讲道理的人。”
赵清珩一愣,“你怎知道?”
“哼,你真他妈的有眼不识泰山,也不看看咱爷是什么人?杀人取乐这种腌臜玩意能是咱爷干的事?”一旁的钟云愤愤不平地囔道。
“钟云,莫胡说!”陆渊淡淡扫了他一眼,眼神锐利。
见主子动了怒气,钟云忙垂下头再不做声。
空气一时变得很安静。
赵清珩惴惴不安地瞧瞧钟云,转过头又瞧瞧陆渊,心中的疑惑像一簇燃起的小火苗,蹭蹭蹭地越烧越旺。
“阿珩,下山时,你不是说过,希望有朝一日朝廷能收复失地,北地能永得安宁吗?”过了好一会,陆渊才缓缓开了口。
嗯。
赵清珩迟疑了一会,随后用力点了点头。
“现在,我答应你,只要我陆渊不死,定要还你们一个太平无忧的北地!”
听到这句,赵清珩眼中疑惑更盛,一开口,连声音都在发抖。
“你,你究竟是谁啊?”
眼前那人立在明媚的阳光里,腰悬宝剑,身姿昂扬,双手负于身后。
他幽深的眼眸定定注视着前方,薄唇轻启,
“本人不才,蒙皇上厚爱,来北地五年,现居于北府,暂任大将军一职。”
说完唇角一弯,“不知这个答案,阿珩你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