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很安静。
屋内一时没人再开口,大家仿佛都被少年惊世骇俗的话给惊住了。
钟云张着嘴愣在原地,背后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若这少年说的话都是真的,那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暗箭难防啊。
不仅难防,现在连箭是谁放的都一无所知。
他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抿起嘴,习惯性地向主子瞧去。
不出所料,陆渊一向镇定从容的脸上也起了一丝波澜,两道好看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黑眸一动不动盯着赵清珩。
钟云顺着主子的视线也朝他望去。
只见那少年突然眨了眨眼睛,张开嘴拖着长长的尾音吐出三个字来:
“不过呢,”
说完又立刻闭上嘴,倨傲地昂起头,仿佛在等人出声请他继续说下去。
呸,小小年纪装得跟老江湖似的!
钟云默默在心里啐了一口,一脸不屑地移开视线,朝旁边的傅知桓努了努嘴。
傅知桓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苦笑一声朝主子望去。
果然,此时的陆渊已经回过神来,动了动薄唇,清冷如流水般的声音便在屋内响起,
“不过什么?”
赵清珩一脸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嘴角一弯,“不过阎王暂时收不了他,因为你们碰到了我。”
说完径直在床边坐了下来,摊开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袱,垂下头,专心在里面捣鼓起来。
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世子的运气真不错,那四个字怎么说来着,让我想想。”少年埋首捣鼓了半天,忽然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
陆渊静静立在一旁,好奇地挑了挑眉:“哪四个字?”
“绝处逢生。”
也许是包袱里的瓶瓶罐罐实在太多,少年一时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说完这句便又低下头去继续翻找。
一旁立着的人却双眼一亮,“怎么说?”
赵清珩头也没抬直接应道:“你们去壁山寻我外祖可算是寻对了人,不是我吹牛,方圆千里之内,能解虫蛊之人并不多,除非你真的把麸人请来。”
一旁的钟云挠了挠脑袋,“可爷不是没寻到你外祖吗?”
“不是还有我嘛!”赵清珩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去年外祖救那麸人时,我可学到不少,如今正好派上用场。虽说这虫蛊比较凶险,但世子中蛊没多久便误打误撞动了内力,是祸也是福。蛊虫还未蚀尽他的气血便被内力震死,只要在蛊虫尸体腐烂前,尽快将它排出,世子就能转危为安。”
折腾了好一会,他才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显摆似地在陆渊眼前晃了晃:“这不就是绝处逢生嘛!”
“你怎知蛊虫还没腐化?”钟云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一脸不信地问道。
“我当然知道,”赵清珩用手指了指床上的世子,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莫非你看他躺着不动,就以为他没气了?我告诉你,他还活着呢!蛊虫都是被剧毒养大的,如果虫毒已经融入血液,现在你见到的就不是一个昏睡的世子,而是一具尸体!”
听完这话钟云蓦地睁大眼睛,一瞬不瞬望向世子床前,心中疑虑万千。
这小子讲的一板一眼,到底是不是真的。要说信,总觉得心里毛骨悚然,事有蹊跷。要说不信吧,如今除了他说能救,好像也找不着别人。
不知爷是怎么想的。
钟云苦着脸瞧了瞧主子巍然不动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陆渊负在身后的手轻轻握紧又松开,一开口,声音冷冷清清,
“阿珩,莫非你外祖去年救的麸人也是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