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书房,赵清珩便迫不及待放下手里的银盘,径直坐到桌子前。
今日起得早,刚才又在回廊里讲了半天话,现在摸摸肚子,已经瘪下去好大一圈。
她飞快地朝身后瞥了一眼,见屋门虽然开着,但陆渊并没有跟进来,瞬间放了心。
快速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干净的软帕,然后利落地擦净手又塞了回去。
看着眼前丰富的早食,她眼里瞬间精光四射,喜滋滋地从食盘里拿起一个馒头,直接放进嘴里咬下一大口。
好巧不巧,这时,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正欢快啃着馒头的小人儿蓦地一僵。
于是这口馒头便硬生生堵在嘴里,嚼也不是,咽也不是。
那人进来后好像在门口停留了一会,然后目不斜视从她身旁走过。
赵清珩一动不动,紧紧咬住嘴里的馒头,抬眼一看。
是陆渊。
他进来干嘛?
赵清珩小心翼翼咽下嘴里的馒头,然后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低头看向桌子。
没错,桌上的确只有一副碗筷,陆渊显然不准备在此用食。
那他进来干嘛?莫非等着我施针?
小脑袋飞快地转了转,却始终毫无头绪。
前两日世子睡在另一间屋子,陆渊只派了钟云替自己守门,所以施针时并没有旁人打扰。
莫非今日他要亲自守门?
这也,太闲了吧。
眼珠狡黠一转,她清了清喉咙,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陆大哥,你用过早食了吗?”
“嗯,”陆渊随意应了一声,走到离她几步远的窗户旁,径直坐在了自己的书案后,头也没抬地回道:“你吃吧,我已经用过了,现在正好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完拿起桌上的一样东西仔细研究了起来。
从头到尾,压根没看自己一眼。
赵清珩默默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一嗤,人家可是大将军,公务繁忙,这里又是他的书房,不在此办公要去何处?
别再胡思乱想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这样想着,她便低下头,开始静静用食。
食盘里放着一碗米粥,两个馒头和几样小菜,足够填饱肚子。
可是,
她意兴阑珊地看了眼手中被咬了一大口的馒头,却突然没了胃口。
不应该啊,前几日自己一个人在房中能啃完两个馒头,今日才咬一口,就饱了?
她皱着眉头朝前看去。
陆渊正低头坐在不远处,极其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似乎不曾盯着自己。
可自己为何吃不下去了呢?
果然,食不可观,观之无味。
默默叹了口气,赵清珩放下馒头,从碗里舀起一小口热粥吹了吹。
奇怪,陆渊究竟在看什么,竟如此专注?
忍不住又抬眼看过去,这回看得更仔细了。
陆渊手中捧着的,好像,是一只,鸟?
莫要多管闲事!
她别开视线,轻轻将粥勺放入口中。
此刻辰时将过,窗外慢悠悠晃过一抹艳阳,投射在洁净的窗棂上,好似给这间屋子披上一层金色的霓裳。
陆渊看了片刻手里的东西,拿起桌上一块巾帕,包在手中,小心翼翼取下此物腹中的一支利箭。
顿时,红色的鲜血喷溅在巾帕上。
他皱了皱眉扔下手中已无声息的物事,又换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开始擦拭箭矢。
屋内很安静,除了布巾来来回回摩擦着箭矢发出呲呲声,便只有赵清珩用食发出的轻微声响。
陆渊兀自低头想了会心事,便抬起头朝下方的少年看去。
她正抿唇小口喝着粥,脖颈纤细而洁白,侧脸映照在窗外投射的阳光里,勾勒出柔和的弧度,分外静谧。
陆渊目不转睛看着她,一时竟有些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