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两手揣在袖兜内,晃晃悠悠来到外室。
钟云已经把食盒里的饭菜都布好了。
桌上摆着三道菜和一碗汤,汤盅的盖子已经被揭开,热气冉冉盘旋在空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赵清珩侧着小脑袋,探头仔细闻了闻,立马被眼前的香气勾起了浓浓的食欲。
她喉间微动,不自觉地咽了一抹口水。
一旁的钟云还记恨刚才挨骂的事,恨不得离这个害人精越远越好,如今见她这副两眼冒光的穷酸样,心中更是不屑,一转头,便准备到门外候着。
谁知身后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等等,我还有话问你。”
钟云没好气地暗自啐了一口,只好不甘不愿地又回过头来。
赵清珩已经利落地坐在了桌子旁,她双手撑在下巴上,扑闪着乌黑的大眼睛,一脸探究地盯着钟云,小声问道:“刚才你那话还没说完呢,含薰郡主和你家主子到底……”
钟云眼皮一跳,立马拉长了脸,果断出声道:
“赵医士,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你这么套我的话跟拿刀架我脖子上根本没区别!我家爷可说了,私议朝廷命官是重罪,私议军中将领,是死罪!”
说完,两手一合,交拜在胸前,乞求道:“赵医士,您就发发善心,别再问了,让我多活几年吧。”
赵清珩一愣,狡黠的眼珠忽而转了转。
如此看来,陆渊果然听到自己刚才讲的话了。
唉,死罪啊。
她暗自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一吐小舌,立马打消了继续盘问他的念头。
陆渊权大势大,咱惹不起,还是保命要紧。
于是她乖顺地闭上了嘴,大方地朝钟云一挥手。
放过你了!
钟云瞬间松了口气,立马头也不回地奔出了屋子,生怕再多待一会就会被眼前的人削了脑袋似的。
看着他慌慌张张逃走的背影,赵清珩有点哭笑不得。
搞什么,会要你命的是你主子,又不是我。
她摇摇头,径自擦净双手,喜滋滋地扫视着满满一桌美食,唇角微弯。
别的事都是小事,只有肚子才是大事。
吃饱喝足才能想办法救世子。
于是她欢快地拿起银箸,刚挑了一根青菜夹到嘴边,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
没一会,大门便被用力推开,傅知桓惊慌失措的脸一下出现在门口,
“赵医士,世子现在情况如何?”
赵清珩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就跟挂了两个小灯笼似的。
银箸高高举着,上面还挑着一根碧油油的青菜。
还让不让人安心用食了?
这时候来问世子是什么意思?
她小脸一摆,没好气地回道:“还没醒呢,我饿了,先让我用午食。”
没想到傅知桓听了这话重重一叹,哭丧着脸自言自语道: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黄茂他们回来了,说范俨已经往北府行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到了,可世子到现在还没醒,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完不再搭理赵清珩,转头重重拍了一下傻愣在一旁的钟云,强作镇定地吩咐:
“爷命你寸步不离地守着世子和赵医士,千万不可出错,听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