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很想点头,可疑惑就像藤蔓一样缓缓爬上心头。
守着世子,我懂。
可是,为何还要守着这个臭小子?
他故意躲开赵清珩的视线,偷偷朝傅知桓挤了挤眼睛。
傅知桓自小和钟云一起进了国公府,相处这么多年,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爷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到?
他亲自吩咐的事咱们除了照办还能怎么着。
傅知桓朝钟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清了清喉咙,转过脸来看着赵清珩:
“赵医士,爷的意思是,等你用过午食,最好再想想办法。”
赵清珩心头一颤,一开口,话都有点说不周全,“想,想,想什么办法?”
傅知桓一跺脚,横眉竖眼望着她。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跟我装蒜!
“当然是想办法救世子,这会儿朝廷的人就要进门了,你再不想办法,咱们都得完蛋。”傅知桓一咬牙,存心想吓唬吓唬她。
完蛋?
赵清珩小心翼翼摸上自己的小脑袋,没闹明白,这个完蛋,到底是啥意思?
她小声问道:“你说咱们都完蛋,是,是指掉脑袋吗?”
傅知桓冷冷瞥了她一眼,凉声道:“那可说不定。范俨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他讲的话有时比太子还入皇上的耳,他要是知道世子的事,回去向上一报,你说咱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这,赵清珩小手一抖,银箸上的小青菜呲溜一下,随意打了个圈,滑溜溜掉了下来。
她啪的一声用力放下银箸,猛地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
“皇上是明君,我又不是你们北府的人,他,他不能砍我脑袋!”
“哼!”这回傅知桓什么话都没说,鼻子里出了一口气,然后斜斜觑了她一眼。
赵清珩一下就怒了。
“你,你光哼哼是什么意思?”
傅知桓叹了一口气,“赵医士,现在范俨就在跟前,北府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如今你不承认自己是北府的人,莫不是想被当做奸细抓起来?你可想清楚了,世子现在生死不明就躺在那,朝廷也正缺一个凶手,你莫不是想补那个缺?”
这回赵清珩总算是弄明白了。
这是威胁,光明正大的威胁!
现在这种时候,倘若她不能与北府生死与共,就得被拉出去顶包。
太阴险了!
她犹不相信,迟疑着问道:“这,这是你们主子的主意?”
傅知桓摇摇头,“你就别管是谁的主意了,总之听我的准没错,要想活命只能救世子!”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字一句说道:“你再想想办法,把你外祖教你的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只要能赶在范俨来后院之前救醒世子,你这脑袋就安全了。”
你以为我不想救世子?
赵清珩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刚才连外祖的老底都给掀出来了,我这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救这个害人的世子?
她愁眉苦脸垂下了头。
此时,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钟云相当服气地瞪了傅知桓一眼。
这种哄人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还真他妈是人才!
傅知桓得意地朝他挤挤眼睛。
没办法,眼看范俨就要进门,再不狠狠敲一下木鱼的脑袋,搞不好咱们就真的都得完蛋。
傅知桓又看了赵清珩一眼,见她愣愣站在那不说话,满意地点点头。
火候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随后他转过头来,一脸正色对钟云说道:“如今前院严阵以待,都在等着范俨他们,等他们到了,爷会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你留在这里,一定要保护好赵医士和世子,知道了吗?”
钟云下意识摸了摸腰侧佩剑,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