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如今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便是陆渊了。
顾戟默默叹了一口气,侧过脸来看向至始至终没发一言的人。“阿渊,此人究竟是谁?”
趴在世子床前的赵清珩蓦地一愣,陆渊也在?
也对,若是没有主人的允许,这一大帮子牛蛇鬼神绝对不会风风火火跑进来。
哼,既然他也来了,为何不出声?
想到这里,她赌气似地一撅小嘴,不管不顾地便大声喊了起来:
“陆大哥,陆大哥,快来救我,世子把我当成刺客,刚才点了我的穴,现在我动不了了。”
此声一出,四下皆静。
大家的视线又通通转移到静静立在一旁的陆渊身上。
顾戟眉一皱,也疑惑地朝他撇了撇嘴角。
嗯?陆大哥?
这人怎会叫你叫得如此亲切?
陆渊苦笑一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一掀袍角,径直越过一脸懵圈的范俨,几步便来到赵清珩身边,然后弯下腰,蹲了下去。
黑眸幽深,薄唇轻启:
“赵医士,真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听到这句,屋子里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全都愣住了。
床上的顾蒙辛也是心头一跳。
大惊之下他便想起身坐起来,可身上软绵绵的,使出的力气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点用都没有。
他沮丧地握了握拳,又松开,愁肠百结地在陆渊和赵清珩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犹不相信道:“阿渊,她,她真的不是刺客吗?”
陆渊正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帮赵清珩解穴,听到这声,还没来得及应他,一旁总算得了自由的赵清珩却猛地站了起来。
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略显僵硬的双腿,然后快步走到世子床前,居高临下瞥了一眼浑身无力的顾蒙辛,沉沉哼了一声。
这一刻,积蓄了半天的怒火和委屈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卷过她的心头,再也无法平静。
仗着陆渊就在身边,她再也不想忍下去,狠狠一拍自己空荡荡的宽袍下摆,梗着脖子便大声喊了起来:
“世子啊世子,您可睁大眼睛瞧仔细了,我这身上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可什么都没带,别说兵器了,就连把短刃也没有。您倒是说说看,我手无寸铁,要怎么做刺客呀?”
“也许,也许你会下毒呢。”顾蒙辛凤目一转,犹不死心,一副势必要问到底的样子。“再说,你若没有企图,好端端地为何要爬到我身上来?”
“我,我,我那是……”赵清珩脸一红,气势立马下去半截,唇齿间滚动了半天,支支吾吾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就在她百爪挠心,细细寻思,该不该如他所愿,趁机撒出一把毒粉,好名正言顺毒死这个二愣子的时候,一只大手堪堪伸了过来。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缓缓拍上她的肩头。
一转头,是陆渊。
他眸光微动,眼里俱是安抚,然后移开眼,满是责备地看向顾蒙辛,低声喝道:
“蒙辛,不可无礼!你可知,赵医士为了你的病已经守在这里好几日,如今既然你已醒,应当心怀感激,岂能胡乱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