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循声望过去,恰巧对上顾蒙辛鹰隼一般紧紧攫着她的眼神,凌厉霸道,不可一世。
嘁,她冷冷撇开头。
这个皇室的二愣子自从醒来之后,嘴里就没吐出过一颗象牙来,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算了,现在这般杵在自己面前,搞得自己要念上一千遍静心咒,才能按下那颗急不可耐想毒死他的心。
“赵医士,巧了,别的高人本世子也看不上,唯独就看上了年纪小且道行高的你,只要你肯留下来,替本世子治好这水土不服的毛病,别说是银子了,就算送你几座金陵的大宅子,也不在话下。”
听完这话,赵清珩刚刚从他身上移开的视线又生生被拉了回来。
她眨巴眨巴眼,心底闪过一丝无奈。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二愣子的银子是那么容易赚的吗?
要是再在你身边待下去,有没有命是一说,会不会被气成失心疯那可就是另一说了。
不过,看在二愣子如此豪气的份上,就再努力一次,好好和他讲讲道理。
想到此,她紧抿的红唇轻轻露出一道缝隙,
“世子,我都说了,您的病已经好了,这北府里多的是能人异士,随便找个医士来,帮您开几副方子好生调理调理就行了。我保证,过不了几天,您一定生龙活虎,精神气十足!”
顾蒙辛听完,凤目一转,顿时怒从心头起。
她的话虽然有理有据,可她神采飞扬的小脸上却清清楚楚写着不愿意三个大字,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得远远的,从此真的互不相干。
顾蒙辛被气的不轻,脑子有点昏昏沉沉,隐隐腾起一丝钝痛,间或还夹杂着刚才她趴在自己身上时,鼻端萦绕的那股幽香。
他定定望着赵清珩好一会,然后闭上眼睛,沉声道:“你开个价。”
赵清珩一下就怒了,两只眼睛像两片火烧云似地死死瞪着他,梗着脖子大声喊道:
“世子,有银子了不起啊,本医士是有骨气的人,说了不治就是不治!”
“好,有骨气!”顾蒙辛懒得再跟她废话。
从小到大,从金陵到这北地,他看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更何况她只是区区一个小医士。
深深吸了口气,他强行忍住脑中那股来势汹汹的痛感,眼帘骤开,抬起头,转眸看向坐在床边的顾戟,平声静气道:
“六哥,按照我朝律法,见死不救和谋害性命是否同罪?”
顾戟瞥了一眼旁边紧紧蹙着眉头却始终不吭声的陆渊,点了点头,“刑部的确是如此规定的。”
“那么,”顾蒙辛这回又提高了音量,眼角余光若有似无扫过下首一脸呆滞的人,朗声道:
“谋害皇亲国戚的性命当处以何刑?”
顾戟一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这小医士毕竟是陆渊的人,倘若真要宰了她,也得问问陆渊的意思吧。
再说,她有些话也没说错,以她的年龄和资历,为皇室子弟看诊的确有些不适合。
换个年纪更大,更有经验的医士不好吗?
一旁的范俨见太子殿下只顾沉沉看着世子,却不做声,眼角一勾,浮起一丝谄媚的笑,小声回道:“世子,谋害皇亲国戚是死罪,当斩,株连九族!”
“好,你说的很好。”
顾蒙辛唇角一弯,转过脸,似笑非笑看着赵清珩,轻描淡写道:
“范俨,你把赵医士拖下去吧,就按刑部的规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