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戟见陆渊不说话,心中忽而一动,好奇地问道:“阿渊,我还有一事不明白,刚才你是怎么猜到蒙辛这字条原本是要递到我那的?”
“呵。”陆渊听完唇角一弯,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殿下,你再仔细瞧瞧,这字条上都写了什么?”
顾戟一听连忙低下头去又认真读了一遍,唇齿间一个字都没落下,
“六哥,我去北地找阿渊,勿忧!”
他暗自回味了好半天,忽然灵光一现,兴奋地自言自语道:
“六哥,是六哥对不对?如果蒙辛一开始便打算将这字条送去御书房,那么他肯定不会提我,他应该提的人是父皇。”
“没错。”
陆渊赞许地点点头,抬眸看了眼床上始终沉默不语的人,温声道:
“况且,蒙辛自小就入宫,与你感情深厚,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他还会将信留给谁。”
“唉。”顾戟默默一叹,将手里的字条又小心收入怀中。
然后静静看了顾蒙辛好一会,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再开口,语气里既有怜惜又有担忧,
“蒙辛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就不要再自责了,你放心,父皇和我都会帮你扛着的。如今你唯一要做的便是好好养身子,你要快点好起来,最好别让父皇和王爷知道此事,不然他俩又要担心了。”
顾蒙辛静静回望着他,喉头一热,凤目里似有水汽氤氲而起,可薄唇一张,再多的委屈和自责都只化为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六哥,对不起。”
顾戟苦笑一声,朝他摆摆手,这一路的疲惫和埋怨仿佛都消融在了这一句对不起中,之前信誓旦旦要教训他一顿的决心也早已灰飞烟灭。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以免他日后再做傻事。
“蒙辛,这次不是我小瞧了你,就你这样的身子骨还想来北地与阿渊并肩作战?你看看,你才来几天啊,竟然得了这么个怪毛病。你知不知道,之前阿渊说你昏睡了好几日的时候,我都吓懵了,就怕你出事,你要是出事,王叔要怎么活?”
说完顿了顿,语气一缓,耐心劝道:“所以你啊,也要体谅父皇,他一直不允你来北地也是为你着想。你这次回金陵后,就不要再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老老实实待在五军营,好好磨练一番,未来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提到身体,顾蒙辛也很郁闷,他明明记得自己刚来那几日精神好得很,不仅吃饭睡觉都正常,还天天与陆渊出去赛马,怎么好端端的就水土不服了呢?
好吧,就算自己一不小心惹上了这个毛病,按理说也并不难治啊。
以前在金陵时也听说过此病,只要好生调理几日便可痊愈,怎么刚才那个小医士会说自己是她千辛万苦救下来的呢?
究竟是她医术太差还是自己得了别的毛病?
想到这里,他一脸疑惑地看向陆渊,小声道:“阿渊,我,我这毛病真的是水土不服?”
谁知,陆渊听完,一句话也没说,掀起衣袍,双腿往前一曲,朝太子顾戟重重跪了下去,
“殿下,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