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的气氛有点凝重，太子顾戟此刻又重新坐了下来。
他一字一句认真听完陆渊说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眸光深远，如置梦中。
“你的意思是前几日北府来了一批刺客？”
立在一边的陆渊轻轻点了点头。
“你，你还发现北府里混进了奸细，是麸人？”
陆渊一声不吭，再次点了点头。
顾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到最后连声音都有点发颤，“你怀疑蒙辛的蛊毒是那奸细下的？”
陆渊黑眸幽深，不厌其烦地第三次点了点头。
顾戟一口气问完，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心下反而更加疑惑。
他转眸与床上的顾蒙辛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然后一扶额头，刚想再开口，谁知床上的顾蒙辛却抢先出了声：
“六哥，算我求你了行吗？你就别再反复问阿渊了，他不是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吗？”
顾戟脸一摆，拧着眉回道：“他讲的是很清楚，可你信吗？麸人为何会盯上你，有何目的？”
“我，我……”顾蒙辛一时词穷，很没底气地小声嘀咕：“阿渊都这样说了，我不信也得信啊。”
陆渊喟叹一声，直直看向他二人，薄唇微动，“殿下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阿渊，你的意思是？”顾蒙辛迟疑着问道。
“蒙辛，你想过没有，既然你是背着皇上偷偷来到北地，我府内的奸细为何会知晓你的身份？更何况那奸细还是麸人，麸人长居北地，又怎会识得你？”
顾蒙辛凤目一顿，后脊隐隐窜过一阵不安。
“况且，这消息连我都不知道，北地远离金陵，人家不仅提前埋伏在了我的府内，还成功对你下了毒，此计深远，恐怕非一人能成事也。”
顾戟沉吟了半晌，沉声道：“莫非你怀疑，金陵那边……”
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渊一口打断，“不是怀疑，我已经确定了，金陵那边肯定有内贼。”
顾戟不置可否地一挑眉，淡淡道：“嗯？你为何如此肯定？”
陆渊将手负在身后，眼神半明半暗望向屏风处，一字一句道：
“蒙辛留下的字条明明放在了东宫，为何会被移花接木转移到了御书房外？是被谁拿走的？为什么要拿走？就凭这一点，我就能断定，金陵那边也脱不了干系。”
“哼，这内贼胆子不小，不仅窝藏在宫中，竟然还把手伸到了北地！”顾戟听完恨恨地说道。
陆渊苦笑一声，若有所思道：“所以我才不敢领皇上的旨，如今北地危机四伏，我不敢轻易离开。”
这时，坐在床头默默听了半天的顾蒙辛凤目突然一转，开口道：
“阿渊，既然你怀疑金陵那边出了奸细，这次回去不正好可以查上一查？说不定就能水落石出。”
“未必。”陆渊果断摇摇头，“金陵那人藏的深，说不定还有帮手，盘根错节，一时很难查清楚，况且，麸人最近频频有异动，我若不留在这里，只怕北地还会生乱。”
说完，目光沉沉看向顾戟，“殿下，我离开金陵已经五年，早已不熟悉宫中的情况，金陵那边只能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