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俨心虚,不敢迎上眼前这两道疑惑的视线,径自垂下脑袋。
细声细气道:“陆将军,奴的意思是,奴啊人卑位轻,死不足惜,可殿下和世子现今还在北府,倘若昨夜的刺客并非冲着奴来,那就麻烦了,说不定他还会去而复返,事关重大,还请陆将军明察。”
陆渊听完点点头,应道:“范大人请放心,你既然在北府遇袭,我便不会坐视不管,一定竭尽所能找出真凶,等日后回了金陵,我必将如实禀报给皇上。”
范俨这才微微抬起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嗯,那就有劳陆将军了。”
陆渊眼神微动,从他脸上慢慢移开视线,开始打量起眼前这张床。
黄茂和傅知桓说过,他们发现范俨时,范俨就躺在床上。
既然外室没有打斗的痕迹,那么内室总应该有些线索吧。
大床一眼看过去倒很寻常,床柱牢牢立在四周,床沿一片光洁,没有短刃划过的痕迹。
薄如蝉翼的床帐轻轻悬挂在金钩上,整洁如新,并没有沾上血迹。
现在似乎除了袖兜里这把带血的短刃,一时也没有其他线索。
陆渊的心中隐隐划过一丝不安与疑惑,黑眸一扫,又望向范俨。
范俨被他过分炙热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嘴角的一抹媚笑越陷越深,“陆大将军,您,您到底在看什么?奴婢这张老脸,皮厚肉多,看多了怕您晚上睡不着觉。”
“范大人说笑了。”
陆渊嘴角一弯,一本正经地又仔细瞧了瞧他的脸,状似疑惑道:“范大人又不是魑魅魍魉,渊看多了怎会睡不着?再说,”
他突然抿起薄唇,左手在空中行云流水般比划了两下,气定闲神道:“即使来了魑魅魍魉,范大人也无需害怕,渊替皇上征战多年,剑下冤魂早已不计其数,今晚渊来替范大人值守,保管那些不长眼的小兵小将再也不敢来作祟!”
范俨的笑一下定在嘴角,脸色瞬间有些苍白,支支吾吾道:“陆大将军可真会说笑,您这话不是折煞了奴嘛,奴可当不起,当不起。”
旁边的顾戟轻轻哼了一声,正色道:“行了,别再耍嘴皮子了,昨晚的事阿渊还有些话要问你。”
“没错。”陆渊点点头,收起脸上的笑,一字一句道:“范大人,关于昨晚的事,渊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将军但问无妨,奴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范俨心头一紧,小声应了下来。
“嗯。”陆渊双手负在身后,垂眸看了他一会,疑声道:
“范大人,请问昨夜这刺客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
范俨一愣,毫不迟疑地回道:“当然是门啊,也不知这刺客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瞒过了你的侍卫,直接踢开屋门闯了进来。”
陆渊不动声色觑了他一眼,不慌不忙道:“可我的属下说,他们发现你受伤的时候,门是关着的,而且我刚才也仔细瞧过了,屋门并没有破损,不像是有人破门而入的样子。”
床上的人眼珠一转,立马改口道:“要么就是窗子,对,肯定是窗子,这贼人定是破窗而入。”
陆渊沉沉看着他,薄唇微动,“可窗子也完好无损,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