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范俨不安地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干笑了两声，再也没敢出声。
“范俨，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不知道就别乱说。”一旁的顾戟见他一会说破门而入，一会又说破窗而入，眉头一皱，忍不住低声吼了出来。
范俨窘着脸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皮，小声道：“唉，殿下，陆将军，不是奴不想告诉你们实话，只是当时已经夜深，奴又睡的正香，等奴反应过来时，那人早已闯到床前，至于究竟是如何进来的，奴还真不清楚呢。”
“如此。”陆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状似沉思了一会，又面露疑惑地问道：“范大人，当时行凶的刺客共有几人？”
“几人？”范俨听完，脸上的肥肉瞬间挤到一块，一双混浊的双眼没好气地朝上翻了翻。
“陆大将军，你可折煞老奴了，就这一个异族的刺客就差点要了奴的命，奴可担待不起一群刺客的围殴。”
顾戟听完眉头皱得更深，厉声道：“范俨，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阴阳怪气给谁看？”
范俨被他一训，不敢再吱声，又默默垂下了脑袋。
可此时，陆渊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面无表情道：“范大人，你可看清那刺客的长相？”
范俨轻轻捂着腹部，瞥了眼顾戟，不敢再放肆，摇摇头，闷闷答道：“那时屋内没点烛火，那刺客又蒙着脸，所以我并没看清。”
“哦。”
陆渊点点头，眼中闪过一道锋芒，然后提高音量，又惊又疑道：“那你怎知他是异族之人？”
“额……我……”范俨顿时有些词穷，平时异常伶俐的一张嘴，现在却半张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嗯？你说啊，你怎么知道此人的身份，莫非你认识他？”旁边的顾戟紧紧绷着脸，也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见顾戟语气不善，范俨连忙摇摇头，一口否认道：“不不不，奴，奴自小入宫，从未离开过金陵，此番还是第一次来北地，怎会识得这里的人？奴，奴是猜的，那人虽然蒙着脸，但他俯下腰身时，奴仔细瞧了瞧他的眼睛，与咱汉人有点不同。”
“哦，如何不同？”陆渊好似并不打算放过他，黑眸一瞬不瞬盯着他，不疾不徐又问了一句。
“他，他的眼睛是棕色的。”范俨顶着眼前两道紧紧追随的视线，心头一急，脑门上沁出不少汗来。
“哦，昨晚那人是怎么捅伤你的，你还有印象吗？”陆渊淡淡撇开视线，不慌不忙换了一个问题。
范俨蓦地松了口气，继续小心翼翼答道：
“这几日来了北境，老奴有点累，夜里便睡得沉，谁知昨天后半夜，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好似踢开了房门。没过一会，那人便冲到我面前，什么都没说，上来就是一刀，老奴一下就疼醒了过来，这才发现眼前是个蒙面的刺客。当时奴很害怕，便想出声叫人，可那刺客捅完奴便不再停留，直接转身跑掉了。奴心中一急，便气昏了过去，后面的事奴就不知道了。”
范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时有点累，摸着胸口大声着喘气，垂下眼不再出声。
陆渊和顾戟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范俨垂着头静静坐在床上，不知何时，捂在胸口的手心早已满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