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若有所思地摸上自己的包袱,回过头来,又淡淡觑了眼世子的屋子。
世子顾蒙辛给的那瓶药和那块玉佩都静静搁在包袱里。
今日一别,恐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面,不能亲自道别,的确有点遗憾。
不过,这样也好。
那世子的脾气很是奇怪,又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即使见了面,说不上几句话便会和自己吵起来,不辞而别虽然有些失礼,却让人心安。
再说,世子一向清高,说不定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声再见,说与不说,其实也无多大关系。
也许他也巴不得自己早日离开呢。
如此想着她便不再迟疑,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头也不回地直接朝院门口跑去。
跑到跟前,赵清珩重重喘了口气,气息不稳地叫了一声,“傅,傅侍卫,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咱们走吧。”
谁知傅知桓脸色一变,左手放在唇边,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过身默默朝前走去。
赵清珩一吐小舌,只好闭上嘴跟了上去。
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一声不吭跟着同样一声不吭的傅知桓慢慢朝前走,心头疑虑重重。
文心镇离北府虽然有点远,但快马加鞭也就大半日的功夫,何必天没亮就出发呢?
再说,陆渊原本不是打算等太子一行人走了之后再出发吗?怎么一夜过后便改了主意呢?
好吧,即使他着急赶路,也不用如此鬼鬼祟祟,摸黑上路吧?
赵清珩小嘴一撅,一脸不解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小道上黑黢黢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傅知桓提着的灯笼里泛着些许的亮光。
唉。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之前自己三番五次提出要回去,可陆渊就是不同意,今儿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看上去比自己还要着急。
这哪是送我走啊,搞得就跟出逃似的。
原以为自己来北府一趟,治好了世子,也算是立了大功,走的时候即使没有侍卫列队欢送,起码也应该选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风风光光地上路。
这摸黑赶路算怎么一回事?
她越想越不对劲,悄悄快步跑上前,与傅知桓并肩而行。
然后侧着脑袋,小声问道:“傅侍卫,你家主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赶路了,不用跟太子和世子说一声吗?”
“嘘。”傅知桓心头一跳,赶紧侧过脸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爷跟世子较劲呢,您可记好了,今日千万不可提世子。”
说完顿了顿,又指了指自己的袖兜,压着声音说道:“爷留了封信,等天亮了,我便会交给太子殿下。”
赵清珩一愣,这才想起昨日送食盒进去时看到的那卷青檀纸。
原来那时陆渊便已决定好提前出发了。
“唉,之前不是铁了心定要救醒世子嘛,现在怎么又好端端跟人杠上了,你家爷还真是奇怪。”
“怎么是我家爷奇怪呢?”
傅知桓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世子这人一向任性而为,从前在金陵时便总惹事,这次来北地也没求得皇上的同意,我估摸着昨日定是他做了什么事,惹爷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