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云暮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胸口突然有点闷,她微微喘了一口气又继续冷声说道:
“可你们王爷不同,他手上沾着那么多无辜百姓的鲜血,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他的!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王爷的蛊毒早已深入骨髓,无药可医。即使把我捉回去,我也不会救他,不,我说错了,我是不会让你们把我捉回去的,这辈子我已经受够了,再也不要被你们折磨了……”
梦云暮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悲伤,两行热泪顺着娇小的脸庞缓缓流了下来。
她想起躺在树林中奄奄一息的兀那库,心头忽而一痛,一抹腥气顺势涌入喉咙。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和绝望,小手小脚拼命乱蹬着,好似要从肚子里冲出来。
梦云暮垂眸看了眼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兀那库曾经教给自己的那句汉话: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兀那库,我愿意,我愿意永生永世做你的妻子。”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红唇轻启,喃喃自语。
右手蓦地一松,不知不觉放开了挟持着的赵清珩。
赵清珩猛地被她推开,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好几步,差点摔下来。
这时,一双大手牢牢扶住了她,“阿珩,你没事吧?”
赵清珩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一抬头,正好对上陆渊满是关切的黑眸,心中忽而一暖,小声应道:“没,没事。”
说完她转过头朝那女子看去。
奇怪的是,那女子虽然放开了赵清珩,却没有松开手里的匕首。
她一手捏紧匕首,一手轻柔地摸上自己的腹部,黑色的帷帽严严实实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和表情。
不过,听她的口音,应该是麸人。
赵清珩柳眉微皱,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这女子刚才明明心意已决,想要杀掉自己,现在为何又突然放了自己,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虽然女子的帷帽遮住了她的表情,不过听她刚才的意思,应该是有人要捉她,而她却将自己和陆渊错认成了要捉拿她的人。
想到这里,赵清珩觉得很有必要好好解释一番。
她刚想开口,却突然瞥见眼前的女子手腕一抬,飞快将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胸口。
“啊!不要!”赵清珩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迅速挣脱陆渊的手,快步朝那女子跑去。
可还没跑到她跟前,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便从头顶飞了过去。
叮的一声。
这把长剑速度很快,力道很猛,转瞬便将梦云暮手里的匕首撞飞了。
赵清珩步子一顿,刹那间回过神来。
是陆渊。
他又救人了。
每次出手救人几乎都会见血的他,今日总算手下留情了一回。
赵清珩一时百感交集,也不管此时天有多黑,人家看不看得见,一转头,便朝陆渊感激地笑了笑。
而陆渊只是直直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
黑黢黢的夜色沉沉罩在他的身上,掩盖住脸上所有的不安与关切。
他终于长长出了口气,放下心来。
还好,赵清珩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