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库以为她没听懂，又学汉人抱拳行了一礼，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多加了几个字。
“姑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兀那库，去年在璧山时你和你外祖曾经救过我，这回又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哎。
赵清珩幽幽一叹，还是没有出声。
这回不仅兀那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跟在他身后一直紧盯着赵清珩的陆渊也起了疑心。
他不动声色往前跨了两步，直接来到赵清珩面前，提起手中的野兔子，温声道：“阿珩，你看，今晚咱们可以烤野兔了。”
赵清珩怔怔看了眼那只被贯穿了胸口的野兔子，乌鸦鸦的睫毛一扫，又垂下眸子，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哦。”
嗯？她这是怎么了？
陆渊黑眸深幽，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她，不知自己离开时究竟出了何事？
这时，小木屋的门突然打开了，梦云暮扶着腰慢慢走了出来。
兀那库见了她，眼睛一亮，背着身后的玄铁弓箭直接跑了过去，急切地问道：“云暮，今日孩子可乖？”
背对着他们的赵清珩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红唇一咬，使劲用手绞住自己的衣袖。
“放心，她很乖。”
梦云暮恬淡的声音静静在耳边响起，赵清珩下意识将手中的袖子扯得更紧了些。
兀那库好似很满意这个回答，声音顿时轻快了许多，“那就好，只要你和孩子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完话锋一转，兴奋地大声囔道：“云暮，你不知陆大人有多厉害，那野兔子可难抓了，逃得特别快，可陆大人不慌不忙举起弓箭一下便射中了。说实话，我的箭法可不如他。今晚托他的福，你肚子里的孩子终于有肉吃了。”
梦云暮含笑听他说完，朝陆渊点点头，柔声道：“多谢陆大人。”
陆渊却没有应声，只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赵清珩。
不知为何，她的眼眶看上去有点红，手里紧紧绞着袖子，死活就是不撒手。
赵清珩的心情很沉重，兀那库这话听着真令人心酸。
他和梦云暮的身世已经很可怜了，若真将这孩子生下来，他们又该如何面对未知的生离死别？
也许梦云暮说得对，兀那库晚一点知道孩子的事对他来说或许是好事。
起码现在不明真相的他是真的快乐。
虽然这快乐很短暂，但只要曾经拥有就已足够，就像他和梦云暮的爱情一样。
赵清珩正沉沉想着心事，一双修长的大手突然出现在了模糊的视线里，紧跟着，那只已无气息的野兔子也映入眼帘。
“阿珩，我们去烤野兔子吧。”
哈？
赵清珩揉了揉微红的眼眶，不明所以地抬眸看向陆渊。
那人正昂首立在眼前，腰侧长剑闪闪发光，身上的月白色长袍正迎风而动。
他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眸中全是掩藏不住的关心和担忧。
赵清珩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野兔子，小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