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越听越糊涂,心跳如鼓,“阿公,我不懂,他究竟犯了何事,为何要被皇上关进罪己居,又为何要将我藏去璧山?”
“不,不是赵枫,是濂儿。”
章老爹弓着腰,一步一步慢慢朝前走去,苍老的声音里藏着一抹无奈与悲戚。“十年前,濂儿在金陵犯了点事,为了保住你的命,赵枫不得不让我带走你。”
此事果然与赵濂有关。
赵清珩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掩住眸中的急切,不疾不徐跟在外祖身后,走在这条又黑又长的石子道上。
“阿公,我兄长十年前究竟犯了何事?”
前面的人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
“阿珩,你刚才既然问我濂儿与陆渊的关系,想来你与陆渊在一起时,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赵濂的事情。可我想告诉你,不管别人怎么诬陷和诋毁濂儿,你都要坚信,你的兄长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行事正派,性格稳重,绝对不会做出杀妻弑子这种事情!”
杀妻弑子。
赵清珩咬紧牙,暗自咀嚼着这四个残忍的字眼,心头滋味莫辨。
脑中仿佛又闪过陆渊醉酒的那一幕,和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阿公,你错怪陆大哥了,这段日子,他从不曾主动提起赵濂,也从未说过赵濂的坏话。我之所以好奇他与赵濂的关系,是因为有一次他喝醉了,无意中说过一句话。”
说到这,她停下脚步,凝神望向小道尽头乌压压的一排厢房,小声道:“他说,很多人说赵濂杀了他的阿姐,可他以前一直不信。”
章老爹步子一顿,负在身后的手微微蜷起,又默默松开,语气喜怒莫辨道:“那小子真这样说?”
“嗯。”
章老爹摇摇头,暗自叹道:“哎,怪不得濂儿一直很喜欢那小子,还说他与一般的贵族子弟不一样,眼界高,抱负深。我以前总觉得濂儿言过其实,如今看来此话倒也不假。”
嗯,兄长没说错。
赵清珩弯了弯嘴角,一脸赞同地点点头。
陆渊的确与一般的贵公子不同,虽然他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性格却极其稳重。
他从不乱发脾气,也从不冷眼待人,还三番五次救了自己,比起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世子顾蒙辛,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阿珩,其实濂儿那案子到现在都是一宗悬案,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他小时候说起。”
这时,章老爹的声音又从前面缓缓传来,赵清珩定下心神,连忙快步跟上去,竖起耳朵仔细听。
“濂儿和你一样,自小便待在我身边,那时候月儿带他来璧山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他跟我学医。你爹虽然是个小官,琐事却甚多,加上他娶了你娘后,也不曾纳妾,空荡荡的府内总剩你娘一人。你娘性子躁,哪里呆的住,便经常带着濂儿来看我,一住便是好几个月。你娘自小跟我学医,眼界甚高,年轻时异想天开,整日琢磨着进宫当御医,可她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女子如何能进宫当御医?后来你爹娶了她,总算断了她的念想,谁曾想,有了濂儿后,她又动了心思,一心想让濂儿进宫当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