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枫窝在罪己居究竟图的是什么,其实章老爹是知道的。
当年赵枫与月儿离开金陵后,国公府的人一直暗中盯着他们,不知想做什么。
反倒是章老爹和赵清珩顺利在那帮人的眼皮底下偷偷溜回了璧山。
既然濂儿已经自尽,欠国公府的人命也算还清了,国公府的人为何还是不肯放过赵枫和月儿,章老爹实在想不明白。
再后来,月儿也死了,为了不让国公府的人对赵清珩出手,赵枫便主动来了罪己居。
罪己居的住持原本是金陵的皇家僧侣,他与皇室关系密切,每隔几个月都会回一趟金陵,赵枫来罪己居的消息想来也瞒不过国公府。
说来也奇怪,自从赵枫来了罪己居,暗中盯着他的那帮人便消失了。
住持肯定早已将消息带回金陵,所以国公府的人才会被撤走。
那之后,章老爹来看过赵枫几次,虽然他们不敢正大光明谈论赵清珩的事,但他们都有一个共识:
不让赵清珩知晓这件事。
一来,赵清珩若知晓这件事,肯定会耐不住性子,跑来罪己居看赵枫,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难免让住持生疑。
二来,赵枫担心赵清珩得知赵濂自尽的真相后,心有不甘,回金陵翻案。
“哼,那丫头越大越不听话,和濂儿一个脾气,我让她向东,她偏偏要向西,整日恨不得把我踩在地上磨成泥。你说的没错,若她发现濂儿死的不明不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几年前,赵枫曾隐晦的表达过自己的想法,章老爹一想起赵清珩与自己置气时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枫那时的身体已然不行,虽然正值壮年,可长年忧思过度将他折磨得气力全无,就连说句话也要喘上好久。“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她真相,最好能瞒她一辈子。就算她最后只能嫁个山野村夫,也好过去金陵送死。”
章老爹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尤有不甘地问道:“老国公爷早已去世多年,先皇也已不在,即使那丫头告御状,现在的皇上也不会置之不理吧?况且,濂儿那事虽说证据确凿,可怎么看都觉得诡异,难道真就让他不明不白死在大理寺?”
赵枫伸出右手,掩唇轻轻咳了一声,苦笑着小声说道:
“濂儿死后,我们在他的中衣上发现了四个血字,勿查保命。那一刻我便猜到他已经知晓凶手是谁。你想想,敢动国公府的大小姐,还敢将这罪名神不知鬼不觉套在濂儿头上,这凶手会没有靠山?恐怕此人手上的权势不在国公府之下!即使阿珩去告御状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到最后不过是去送死罢了。咱们赵家如今就剩阿珩这一条命了,她可千万不能再出事。”
此刻章老爹回忆着几年前赵枫说过的话,不禁感慨万千。
虽说这一切都是命,可赵家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原以为当年濂儿坐上了镇北大将军的位置,赵家总算有了出头之日,没想到,风光的日子还没过上两天,便遭此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