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禅房里只剩下四个人,寂静无声。
大家都在凝神屏息等着章老爹诊脉的结果。
过了好一会,章老爹才缓缓睁开眼,松开皇上略显清瘦的胳膊,神色认真道:“皇上,老夫有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皇上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直起身子,径自放下卷起的宽袖,语气柔和道:“章医士请讲。”
“请问皇上最近几个月有没有去过北地?”
北地?
站在一旁的赵清珩一愣,心头隐隐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外祖看诊时向来不说废话,除了探脉和观相,偶尔只会问一些日常习惯。可皇上现在人在金陵,他却提起北地,是否扯的有些远?
难道皇上的病与北地有关?
“不曾。”听了章老爹的话,皇上想也没想便直接摇了摇头。“莫说最近几个月,朕自出生起便从未去过北地。”
“那就奇怪了。”章老爹白眉一拧,又认真观察了一番皇上的脸色,疑声道:“那皇上最近可有接见过麸人的使臣?”
刚才是北地,现在又提起麸人,这两个问题不仅与皇上的病没多大关系,反而涉及到了朝事。
这回不止皇上,就连一旁始终未出声的太子顾戟也不解的皱起了眉头。“章伯,父皇究竟得了什么病?您为何提麸人?”
“这……”章老爹欲言又止,脸上似乎有些为难。
见他突然支支吾吾起来,顾戟和皇上对视一眼,神色逐渐变冷。
“阿公,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有话您就直说吧。皇上虽然不了解您,但殿下曾亲眼见我救过世子,知道您的医术在我之上。只要您讲的合情合理,殿下和皇上是不会怪罪咱们的。”赵清珩见顾戟和皇上的神色有些不耐,怕外祖的犹豫不决会令他们起疑,连忙出声维护。
“嗯,没错。”顾戟是何等聪明的人,听了这番话便知赵清珩的用意。
这对祖孙俩无非是怕皇上不信诊脉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略略低下头,一脸认真的对皇上说道:“父皇,之前我不是曾告诉你蒙辛在北地中蛊一事吗?那时便是赵医士救了他。赵医士的医术尚且如此高明,她的外祖就更了不得。北地的百姓一向尊她外祖为神医。”
“哦,是吗?”皇上的脸色还是很倦怠,他伸出手支着下巴,努力打起精神看向章老爹,承诺道:“章医士,朕的身子到底得了什么毛病,您尽管说,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不会怪罪于你。”
既然得了皇上的亲口承诺,章老爹便放下心来。“殿下,皇上,待会我讲的话可能会令你们匪夷所思,但请你们相信我,我在北地待了大半辈子,研究过许多蛊毒,也曾经与麸人有过接触,皇上身体里的东西是瞒不过我的。”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赵清珩便捂着小嘴失声喊道:“阿,阿公,皇上的身体里有什么?”
章老爹没有回头看她,而是一脸凝重的紧紧盯着眼前孱弱不堪的皇上,咬紧牙,一字一句说道:“皇上的体内有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