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低,到最后竟带上了一丝哽咽。
陆渊沉沉看着她,眼里忽明忽暗,星芒渐起。“我敢!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那又如何?赵濂是赵濂,你是你,你与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既然打定主意要娶你,便没人能够阻拦得了我!”
“可我外祖说,当年先皇已经将我全家逐出了金陵,就因为这个原因,我外祖才不得不带着我远遁北地,十年了,一次都不敢回来。倘若国公府真的没有记恨赵家,为何要对赵家赶尽杀绝?”赵清珩惨然一笑,愤愤不平地抬起头,一咬牙,问出了深埋在心的疑惑。
可陆渊却修眉微蹙,不答反问道:“你介意这件事?那我问你,既然你外祖不敢带你回来,你二人现在又为何回金陵?”
听了这话,赵清珩瞳孔一缩,脸上悲色渐起。
她怔怔望向一旁的绿林,不知何时,苍昀已经甩着尾巴跑到了跟前,正瞪着眼睛一脸无措地看着自己。
她与苍昀对视了好一会,最终垂下了小脑袋。“与你分开之后我才得知外祖失踪的这段日子去见了谁。”
陆渊定定望着她,眼神明亮。“谁?”
赵清珩忽而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了下来。“他去见了我的父亲赵枫。”
赵枫?
陆渊一愣,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会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
虽然赵家发生了那么多离奇古怪的事,但他对赵家人依旧保持着一份敬意。“赵府丞现在过得可好?”
赵清珩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小脸上的泪痕一道比一道深。“嗯,还算不错,起码他解脱了。”
说完,她重新睁开眼睛,胡乱用袖摆擦了擦微红的眼眶,然后用力吸了口气,一字一句说道:
“外祖说几年前我阿爹辗转来了北地,因心存愧疚主动去了罪己居,多年来,他忧思过盛,身体日益孱弱,前不久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
说到伤心处,她的脑海中仿佛又浮现出赵枫深深凹陷的脸颊与嘴角,眼一热,眸中好似又有泪珠涌动。
她用力吸了吸鼻头,忍住眼中酸涩,继续哑声说道:“我外祖知道阿爹活不长了,便赶去文心镇找我,谁知碰上我与你在一起,而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说到这,赵清珩顿了顿,沾着湿意的长睫一扫,轻轻扫过陆渊棱角分明的俊脸。
“我外祖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会对我不利,所以处处针对你,一心只想将我带走。直到与你彻底分开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马不停蹄带我去了罪己居。可我只见了阿爹一面,第二日,他便故去了。唯一还算欣慰的便是临去前他终于见上了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而他另一桩心愿便是那半块白玉。”
“白玉?”此时,始终不发一言的陆渊总算沉沉开了口。
“嗯。”赵清珩点点头,万般无奈道:“我阿爹因为病势太重,导致口齿不清,始终说不出这半块白玉究竟是怎么来的。我和外祖费了好大的劲才猜出这块白玉出自国公府,但斯人已逝,我家留着这半块白玉也无用处,我便寻思将它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