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徐徐驶过街巷,车轮辘辘。
临近午时,街上的人群已经散了许多,可这辆镶着金边的马车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陆渊和钟云一人一匹马跟在车厢外,脸上神色还算镇定,可马车里的赵清珩却如坐针毡。
那个顾蒙辛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他明明知道自己今日要扮作陆渊的丫鬟,随他去大理寺,为何还要为自己备下马车?
这世上哪有丫鬟坐马车的道理,若是被大理寺卿察觉,岂不又给陆渊添了麻烦。
赵清珩气呼呼的瞪着眼,一脸不满。
这世子还真是讨人嫌,做事说话没一件让人开心,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宫里的琼浆玉食大概都下了狗的肚子,半分不曾滋养过这位世子的脑袋瓜。
想到这,她重重吐出一口恶气,好似要将心头的不快一齐释放出来。
可这时,抬着轿子的奴仆脚步一顿,稳稳停了下来。
“阿珩,到了,下车吧。”
一听到陆渊的声音,赵清珩迫不及待掀开马车门帘,看都不看四周,便动作利落地跳了下来。
跳下来后才发现一只修长的大手正平铺在自己眼前。
看样子,陆渊本想搀扶自己下来。
赵清珩眨了眨眼睛,一脸讪讪朝他笑了笑,笑中略带歉意。
可陆渊什么都没说,只不动声色收回手,遥遥指向远处一座朱墙高院,道:“那就是大理寺,离这也就几步远,可蒙辛这马车太显眼,不宜靠前,阿珩,我们走过去吧。”
这话说到了赵清珩的心坎上,她巴不得离这马车远远的。“好,陆大哥,一切都听你的。”
陆渊这才微微一笑,回头嘱咐了那几个抬轿的奴仆几句,然后攥紧手中缰绳,引着赵清珩朝前走去。
见马车里跳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远远围观马车的路人不禁伸长了脖子打量半天,神情各异,有赞赏,也有疑惑。
直到陆渊和赵清珩消失在了大理寺的门内,刚才被这辆马车吸引了目光的人群才渐渐散去。
可有一个微微佝偻着身体的人却依旧立在原地,满眼恐慌。
他戴着一顶宽帽,站在人群外,帽檐严严实实遮住他的脸,只能从身上的白色常服上判定出,这是一位男子。
人群已经散了好一会,可这男子还是立在原处一动也不动,他目光深凝,来回扫视着秉王府的马车和大理寺的门头,心中既担忧又不解。
陆渊带赵清珩来大理寺做什么?
要说陆渊来此,倒也不让人意外,这小子五年前便揪着赵濂那案子不放手,要不是国公爷明着暗着压着他,不让他查此案,恐怕他早已把大理寺闹翻了天。
可赵清珩这个小医士为何也跟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戴着宽帽的男子眉头深拧,目光存疑。
没听说大理寺内有谁得了急病呀,再说,若真有谁得了病,为何不正当光明宣医,而要偷偷摸摸带着医士上门呢?
“赵医士,赵清珩,赵,赵…”
那男子闭上眼睛,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身子一僵,沉默了下来。
赵,这丫头姓赵,难不成与那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