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赵清珩心头一紧,眸中水汽蒸氲。
这话对别人而言可能不值一提,可对她来说却弥足珍贵。
她与兄长年龄悬殊,当年兄长意气风发之时她还只是扎着双髻的小女孩,后来又因为受了刺激,什么记忆都没留下。如今要想了解兄长的为人,只能从别人口中拼凑而出。
而眼前这位石大人显然对自己的兄长印象不错。
“石大人说的没错,当年我虽然年纪小,却也在五军营中待了好几年,自是了解赵濂的品性,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何自毁前程对我阿姐下手。”陆渊微蹙眉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露出一丝悲色。
一直看着窗外的石稹好似被这话打动,沉默了好一会,叹道:“也罢,赵濂这案子也无不妥之处,你若想看,我便拿给你看,只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将卷宗带出大理寺。”
陆渊立马站起来,敛去脸上悲色,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温声道:“石大人请放心,渊就在此处翻看,绝不给大人添麻烦。”
“嗯。”石稹点点头,出门时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一直站在陆渊身后的赵清珩,目光定了定。
赵清珩心头猛跳,以为他要赶自己出去,谁知没过一会,这位大理寺卿便移开视线,什么都没说,推门而出。
“吓死我了。”赵清珩捂着胸口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呢。”
“有何可担心的。”陆渊一脸似笑非笑,转过头来。“你脸上既没写姓,又没画名,石稹纵然有滔天的本事也发现不了你的身份。”
话是说的没错,可是……
赵清珩略显不安的转了转脑袋,捧着小脸认认真真问道:“陆大哥,你以前和我兄长也算熟识,你仔细看看,我长得和兄长像不像。”
经她这么一提,陆渊这才收起笑容专注地盯着她,看了好久,一个字也没说。
赵清珩忍不住又开口催道:“怎样?”
“嗯,你是赵濂的亲妹妹,自是与他相像。”陆渊点点头,却舍不得从面前的小人儿脸上移开视线。“不过,我觉得你在北地时更像他。”
“为何?”
陆渊笑了笑,“因为那时你着男装。”
*
陆渊一目十行仔细翻看着卷宗,越往下看,神色越是难看。
这也不能怪他。
赵清珩微微低着头,认真扫视着陆渊手里的卷册,唏嘘不已。
这一页正好详细描述了陆宁舞的死状,不要说是陆渊,就连她这个毫无关联的外人都忍不住心惊胆寒。
怀胎十月,剑插腹中,血不止,胎儿头露,骨已削……
赵清珩屏着呼吸一字一句看了下去,心头除了惊惧还有疑惑。
卷宗上的描述甚是刺眼,每一个字都好似在控诉着凶手的残忍。可是,凶手究竟有多大的恨意才能下得了手,而赵濂真的如此恨陆宁舞?
既然恨她为何还要娶她?
陆渊好似也想到了这点,他又往后翻了一页,状似随口问道;“石大人,卷宗上怎么没有赵濂的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