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呢,若她是赵家人,倒也不怪章老伯对你是这般态度了。”
顾戟了然一叹,随后面带迟疑道:“可皇祖爷当初不是不准赵家人回金陵吗,现在她们祖孙俩堂而皇之回来,若被父皇知晓,不知会不会治他们的罪。”
陆渊略一沉吟,摇了摇头。“我倒不怕皇上知道此事,毕竟章伯现在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说实话,我只担心我的家人,怕他们不能接受此事,对阿珩不利。”
“是了。”顾戟一拍大掌,失声叫了出来,“若被国公爷知晓你要娶赵家的女子,岂不是又要和你断绝关系?”
“所以,殿下得帮我。”陆渊忽而埋下头,恭恭敬敬给面前的人行了一礼。
“我?”顾戟一愣,一脸茫然指了指自己的鼻头。
陆渊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我要重查赵濂的案子,此事需殿下帮我。”
什么?
顾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陆渊一脸肃色,不像在开玩笑。
“你疯了吧?”
他琢磨了半天,只能瞪着眼睛,送给陆渊这几个字。
末了还很肯定的又重复了一遍。“你一定是疯了。”
可面前的人淡定的很,大有一副世人皆醉他独醒的架势。
“殿下,你信不信,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
宫中的回廊弯弯曲曲,一条条相互交叉,盘绕而前。白日见了只觉精致无比,一到晚上却平添了一抹幽静和诡异。
而在这幽深的回廊尽处却有一处比冷宫还要寂寞的地方。
这里住着一位尊贵无比的美人儿。
范俨裹着黑色披风,静悄悄提着灯笼,缓缓行至此处。
一抬眼,模糊的光线中淡淡映出两个字来。
溶宫。
这两个字是先皇亲自题的,当年落笔的时候,里面这位娇贵的美人儿才几岁,转眼间,三十几年过去了,先皇死了,顾宁舞死了,赵濂也死了,她还孑然一身。
范俨冷冷一笑,提着灯笼爬上满是灰尘的台阶,心中不仅没有一丝可怜,反而全是得意和憎恶。
报应!
这就是顾家的报应!
你们顾家终其一生都在觊觎别人的东西,怎么样,这回也让你们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顾溶,这种滋味不好受吧,你的父皇为你取名天上溶溶月,本想让你绚烂一生,没想到你竟落到如此地步,只因当年心系一人,便独守溶宫十几载,若你的父皇还在世,必会拿起权杖,痛骂出声。
可这又能怪谁?
说到底,还不是你父亲造的孽,你要怨,也只能怨你的出身。
想到此,范俨脸色一正,偷偷朝身后打量了几眼,心知此地荒僻,无人敢来,便放心来,半弯着腰,敲了敲溶宫紧闭着的大门。
门内没有声响,只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檀香味缓缓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范俨眉眼一皱,勾着兰花指扇了扇鼻端的异味,然后捏着鼻子长长出了口气。
又敲了几下大门。
门内还是没有声响,但那抹檀香味却越来越重,仿佛就近在眼前。
此时,范俨心里总算有了计较,知道那娇贵的人儿已经到了门前,便掩着唇小声喊了句,“长公主,快开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