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俨听不出她的喜怒,只好摇摇头,谄媚笑道:“奴这条命是先皇留下的,自然生生死死都是先皇的人。如今先皇已逝,奴不为皇上和长公主打算,还有谁来顾念你们呢。”
一番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只不知这话里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顾溶闭了闭眼,似乎有些疲累,再睁开,疑惑顿起。“你刚才说这丫头的外祖进宫为皇上治病,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不宣宫中御医?”
跪在地上的范俨冷冷一笑。
哼,眼前这人是越来越难骗了,幸好我早就留了一手。
想到这,他垂着脑袋老老实实答道:“之前世子偷偷溜去北地找陆渊,秉王爷甚是着急,天天跑来宫中求皇上,皇上大怒,吩咐奴与太子殿下去北地寻世子。没想到,世子是寻到了,这赵濂的妹妹也跟着世子一起回了金陵。”
范俨面不改色编着谎话,一点都不担心顾溶与世子对质。
赵清珩是怎么来的金陵,和谁来的金陵其实并不重要,她的身份才是顶顶重要的,既然现在顾溶知晓了她的身份,就不得不怀疑她的目的。
毕竟十年前那桩案子与眼前这女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怪不得这段时日都没见皇上来我这,原来宫中发生了这么多事。蒙辛那小子还真会胡闹,竟惹了这么大的祸事。”顾溶柳眉一皱,脸上神色倒映在灯笼的亮光里,半明半暗。“可皇上究竟得了什么病,你还没讲清楚。”
“哎,长公主,不是老奴不告诉你皇上的病因,是皇上的病实在来得蹊跷,宫中御医都寻不出原因。”范俨重重一叹,缓缓抬起头来,浑浊的眼底似有精芒一闪而过。
“寻不出原因?”顾溶听完眉头更深,一脸不解。“宫中御医个个都是高手,怎会寻不出原因?”
范俨心头一动,知道时机已到,便半弓着腰往前爬了爬,爬到顾溶跟前才掩着唇小声道:“皇上得了什么病,怎么得的,这事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自从赵濂妹妹来了金陵后,皇上这病便更重了。”
“嗯?”顾溶眼一眯,沉声喝道:“说清楚!”
见眼前的人渐渐上了钩,范俨心头得意一笑,继续掩唇说道:“奴也是去了趟北地才知晓,北地交界处住着麸人,这些麸人擅长下蛊,汉人一旦中蛊,若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说完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据说,赵濂的妹妹十年前便被其外祖带到北地生活,多年来,这祖孙俩潜心习医,在当地小有名气。长公主有所不知,几个月前,世子曾在北地中蛊,当时还是赵濂的妹妹帮他解的蛊呢,自此,世子便对这丫头另眼相看。这不,来了金陵还让那丫头住进了秉王府,宝贝着呢。”
顾溶听完这话,脸上血色渐渐淡去,又恢复了原先的惨白。那一头飘散在身后的银发缓缓随风而起,像是要遮盖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你可知那丫头叫什么?”
仿佛一直在等着这句话,范俨得意的垂下眼,一字一句道:
“她叫赵清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