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溶恨恨讲完这番话,还嫌不解气,苍白的小脸因为过分激动竟泛起一抹异样的红云。一想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她的心里便满是悔恨与不甘。
“当初要不是你这个狗东西从中作梗,我怎会鬼迷心窍去害赵濂,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日不生活在痛苦里。而你现在居然还敢来招惹我,要不是怕皇弟知道此事,会与国公府交恶,我早就把你这个狗奴才的舌头给剪下来了!”
说着说着,顾溶的怒气从心头缓缓蔓延至手心,那把短刃也随之紧了紧。
仿佛听到自己脖颈下汩汩流动的鲜血的声音,范俨心头一跳,害怕眼前这个疯女人真会下狠手,忙哭丧着脸哀求道:
“长公主饶命,饶命啊,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呀!奴与那赵将军素昧平生,近无冤远无仇,奴干嘛要害他呀!奴当时真的是心疼公主,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那赵将军也是个倔脾气,不仅不肯尚公主,还在大理寺撞了脑袋,奴现在也后悔的紧。”
说到这,他偷偷觑了眼身后的人,见她脸色灰白,眼神黯淡,忙轻轻用手摸上脖子上的短刃,软声劝道:“长公主,奴知道您对赵将军情深一片,至死不渝,所以这一次奴打探到赵将军家人的消息后,便立马来找您了。”
顾溶一愣,手上的短刃明显松开了一些。“他的家人?”
“是啊是啊。”范俨趁她愣神的工夫,手一挥,轻轻推开脖子上冰凉的短刃。“长公主可还记得,赵将军有个妹妹?”
顾溶捏着短刃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神色不辩喜怒。
知道眼前这女子如今喜怒无常,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容易上当的小丫头,范俨脸色一正,恭恭敬敬跪了下来。
“长公主有所不知,赵濂这个妹妹胆大包天,不仅罔顾先皇的禁令来了金陵,如今还偷偷将她外祖送进了宫,意欲谋害皇上。”
“谋害皇上?”顾溶杏眼一眯,一挥手,短刃又直直指向范俨。“说!她为何要谋害皇上?”
“哎。”范俨竭力稳住心神,一字一句道:
“那个小丫头先是在北地结识了陆渊,后来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把陆渊迷的七魂去了六窍。这次两人结伴回了金陵后,又不知从何听说赵濂那案子有异,陆渊不仅带着这丫头去了大理寺,如今还使计将这小丫头的外祖送进了宫中,名义上是为皇上看病,背地里还不知做些什么勾当!”
“你怎知她是赵濂的妹妹?”顾溶听完,细细一思量,沉声问道。
范俨也不敢抬头,掩下眸中慌乱,垂目继续解释道:“十年前,奴替先皇去赵家送过折子,知道赵濂有个年纪相差甚大的妹妹。这几日,皇上自宫外带了一个陌生老头进来,奴不放心便暗中查询了一番,果然发现其中大有猫腻,这才抽丝剥茧,查出了赵濂妹妹的身份。”
顾溶静静站在夜色中,脸上的神色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看不真切。
“这么说来,你倒忠心的很。”
她好似已经平静下来,不紧不慢收回手中的短刃,然后交握着双手上下打量着范俨,语气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