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此事还得找皇上当面问个清楚。
顾溶定了定神,随后温婉一笑道:“阿珩,听说你习医?”
虽然初次相见,她却并不讨厌这个小丫头,相反,这丫头说的话却很合心。
再加上赵濂是这丫头的兄长,不知不觉中,顾溶便淡了戒心。
虽然有点失望,长公主没有继续讲赵濂的事,但交谈这么久,赵清珩显然已经放松许多,就连坐姿也随意了些。
她撑着胳膊支在下巴上,眉眼弯弯,点了点头。“我外祖是医士,我自小便跟着他习医,虽不能自夸医术有多高明,但一些寻常病症也难不倒我。”
这番话虽然说的轻轻巧巧,可话里话外皆透着自豪,一想到范俨说过,她曾帮世子解了蛊,顾溶的心里便多了一些好感。
“你莫谦虚,我还听说,你曾帮世子解蛊,你的医术肯定了不得!”
“额,还好啦还好啦。”赵清珩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她这个整日跟在外祖身后打下手的小兵小将也有被人夸的一天。
她摆摆手,神色一正,无比认真地说道:“其实最厉害的应该是我阿公,要不是他发现了皇上的隐疾,也不会被皇上带进宫。”
顾溶一愣,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你外祖是如何遇上皇上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赵清珩苦着小脸朝马车外努了努嘴,无奈道:“我和阿公原本来金陵办事,却碰见了世子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非要我们留下替一个贵人看诊,我和外祖无法,只得照办。后来我们才知那个贵人是皇上。”
“顾戟那小子也掺和进来了?”顾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若按范俨所说,就算眼前这个丫头给陆渊和顾蒙辛灌了迷魂汤,她总不可能把顾戟也迷的晕头转向吧。
况且顾戟一向冷静自持,稳居东宫多年从没有差池,为皇上治病是何等大事,他怎会疏忽?
究竟谁在说谎?又为何要说谎?
想到这里,顾溶眼一眯,缓缓垂下眼帘,状似随意问道:“那皇上究竟得了什么病?”
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姐姐,这事也不必瞒她吧。
赵清珩瞧了眼人影憧憧的窗外,压着声音回道:“是中蛊。”
“哈?”顾溶装作很惊讶,失声问道:“听闻蛊毒是麸人的东西,可皇上从未去过北边,怎会中蛊?”
“这就不知道了。”赵清珩坐直身体,若有所思道:“阿公说,皇上中蛊已有月余,蛊毒已经渗入他的血液,要不是遇到我们,再过几个月,蛊毒就会往大脑行去,到时药石无医。”
顾溶大骇,明显不相信此事。“皇上不是才发病吗?怎会早就中蛊?”
“长公主,你不懂。”赵清珩摇摇头,明媚的小脸上一片肃色。“蛊毒不是剧毒,不会立即发作,养蛊之人下蛊的目的就是要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这样才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说完她顿了顿,一脸庆幸。“说起来这事还应该感谢太子殿下,若不是他观察入微,也不会这么快察觉到皇上的异样。”
顾溶听完,交握着双手沉默了好一会,沉声问道:“几个月前,太子殿下是不是与世子去过北地?”
“是的,我就是在那里认识了他们。”赵清珩点点头,摸着下巴又加了句,“对了,还有一个老太监也去了。”
“范俨。”顾溶咬着唇,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又尖又细的指甲狠狠戳入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