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天色浓黑一片,就连月亮都舍不得露脸,山上的雾气慢慢向山下弥漫,遮在密林上空,压的人透不过气。
用一方香帕遮面的女子匆匆跑到密林暗处,不知何故,连灯笼也不敢提,她深吸一口气,摸着一旁的老树皮慢慢向前挪步,黑暗的视线遮住了双目,女子气息不稳,接连摔了好几跤,极是狼狈。
好不容易走到大道边,悬挂灯笼的马车一排排列开,忽明忽暗的光亮忽然一齐朝女子照来,女子一闪神,拍了拍衣裙上的泥土,挺直脊梁,朝其中一辆走去。
国公府的马车虽然掩藏在众多马车中,但还是很好分辨。
赶车的奴仆是个老手,待在国公府已有许多年,从未出过事,此时他正替拉车的老马解下缰绳,做着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片刻前,钟云找到他,要他帮忙送一位姑娘回秉王府,他虽然略感诧异却仍然答应了下来。一来,钟云是陆渊的贴身侍卫,他的请求多半是小主子的命令。二来,秉王府是世子妃顾含薰的母家,既然这位姑娘要去那,顾含薰多半也知情,自己送一趟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夜晚行路,风险倍增,更何况这段山路异常崎岖,又远离金陵,若要保平安只能慢慢往回赶。
听了他的话,钟云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马车里的姑娘。
听了这话,老仆才觉有异,能让钟云如此上心的姑娘多半与小主子陆渊有关。
他好奇心大起,偷偷觑了那姑娘好几眼,那姑娘生的极美,皮肤光洁细腻,一弯春波荡在眼中,惹人心醉。
更难能可贵的是,姑娘性子也好,说话轻轻柔柔,全无架子。
老仆很是钦佩小主子的眼光,交待了几句,便帮这姑娘放下马车的垂帘,谁知这时,车厢后面突然发出一声闷响。
他脚步一顿,勾着脑袋看向马车后面,那里黑沉沉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老仆有些不放心,系好缰绳,轻手轻脚朝马车后走去。
蒙面的女子躲在马车侧面,见那老仆被自己丢出去的石子吸引了过去,连忙从侧面跑了出来,直奔马前。
那马性子烈,见到生人,立马朝她打了个响鼻。蒙面女子吓得往后一退,从怀里抖抖缩缩拿出一个小纸包,纸包里有一团白色粉末,她也顾不得细看,一股脑全往马匹的脑袋上撒去,那马似是被粉末呛住了,又抬头朝那女子喷了口浊气。
蒙面女子的香帕上转瞬也沾上了一些粉末。
见眼前这匹马吸进不少粉末,蒙面女子再不敢停留,将脸上香帕一扯,随意一扔,便跑进了浓浓夜色中。
赶车的老仆仔细打量了一圈马车后方,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转了回来。
走到马前,脚下似乎踩着了什么。老仆提着灯笼的手一顿,弯下腰来。
一面香帕静静躺在地上。
“老伯,好出发了吗?”
这时,等了好久都不见动静的赵清珩忍不住撩起窗口的帘布,柔声问道。
那老仆沉思片刻,将香帕捡起收入怀中,然后回头应了一声,“姑娘,咱们现在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