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悠悠驶在山间小道上,一盏昏暗的灯笼挂在车厢前檐,摇摇晃晃照着前方的路。
虽然夜已深,但老仆还是打起精神赶着马车。
钟云说过,天色不太好,将马车里的姑娘送回秉王府,今晚就不用赶回来了,春猎三日后才结束,明日白天再赶回来也不迟。
说起天色,刚才老仆还不信,没想到这会儿乌压压的黑云便齐齐卷了过来,铺在半空中,像是酝酿着发一通大脾气。
“姑娘啊,奴看这天色不太妙,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躲一躲吧?”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撩开身后的垂帘,小声问道。
听了这话,端坐在案几边的赵清珩迅速爬到窗口,撩起帘布仔细瞧了瞧。
她自小长在山上,对于云雨之势倒也懂的几分,明明刚才出发时天色只是半黑,一转眼,就连天上的星星都已被黑云遮蔽。
这浓如墨汁的天色看起来的确不太妙。
“老伯,请问此处离秉王府还有多远?”她四处打量了一番,周边除了大大小小的密林便是山野荒道,不要说住户,连盏灯笼也没看到。
“嗐,莫说秉王府了,就连金陵还隔着几百里路呢。”那老仆放下垂帘,两手紧紧拉着缰绳。不知为何,拉车的老马好像有点躁动不安,不知是不是被这天气给闷得透不过气。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马,才又淡淡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先皇在世时,曾将京口的好几个县划了过来,如今的金陵大得很,全部逛遍起码得耗上两三天功夫。这回也是不巧,皇上将猎场选在了郊外,如今咱们还在城外转着,要想回城起码再花半个时辰。”
这么久?
赵清珩小脸一皱,娇媚的双眸转眼黯了下去,心头总算浮上一丝悔意。
要不是刚才被太子妃陆宁湘的话给震撼到,她也不会一时冲动想要避开陆渊,现在可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色沉沉,眼看还有一场大暴雨随时会砸下来,这两人一车要去哪里躲雨?
她咬了咬红唇,又松开,刚想问问此地离猎场有多远,实在不行就先回去,明日再回国公府。
可这时,车厢却突然剧烈的抖动了好几下,垂帘摇摇晃晃,半开半合,歪倒在绒毯上的赵清珩朝外打量了一眼,只见拉车的马匹突然疯狂地朝前奔去,赶车的老仆怎么拉也拉不住,只好站起来,高声吆喝道:“畜生,怎么回事?你快给我停下!”
可那畜生怎会听懂人话,依旧我行我素朝前奔去,四蹄迈开,不辨方向,好似发了疯。
老仆站在车前,使出浑身气力想要拉住它,可那畜生好似卯足了劲,任凭老仆如何叫唤,都不肯停下,老仆毕竟年龄已大,撑了一会便有些撑不住。
眼见他的身影歪歪斜斜就要滚落马车,赵清珩连忙从车厢里爬了出来,想要帮他一起拉住缰绳,可她还没摸上缰绳,老仆便摇摇晃晃滚了下去。
“老伯……”
赵清珩趴在车前只喊了一声,便被迎面而来的树影迷花了眼,小脑袋猛地一痛,像是被什么钝物狠狠砸上,脑中似有火花一瞬燃起,可最终又默默归于平静。
这时,酝酿许久的倾盆大雨总算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