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阿嫂对我那么好，现在我若不帮她报仇，此心难安！”赵清珩沉默了许久，一开口，苍白的小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
章老爹眼一翻，讥笑道：“报仇？怎么报仇？找谁报仇？”
躺在矮榻上的小人儿一怔，灵眸轻转，不服气地瞪向章老爹。
可章老爹收起笑，一脸正色道：“阿珩，十年前你只有六岁，从没见过血，遇上那场面，你这个不争气的小家伙直接在床板下昏死了过去，直到我闻讯赶来，你都没有醒过来。”
说到这，他幽幽一叹，摇头苦笑道：“那时赵府乱成一团，濂儿抱着陆宁舞的尸体不发一言，你娘在一旁又惊又怕只知道哭，还没等你爹缓过神来，派人给国公府报信，国公府和大理寺便派了人来。”
“咦？难道国公府的人是不请自来？”赵清珩叶眉微蹙，脑中似有火光一闪而逝。
章老爹默了默，轻捻白须继续说道：“这事你爹当时也想不通，按理说，陆宁舞刚死，府上又乱糟糟的，不会有人偷偷溜出去报信，可国公爷像是事先得了消息似的，还没等你爹派人去请他，他便怒气冲冲上了门。后来我听你爹说，就连那大理寺的人都是国公爷带来的。”
“这就奇怪了，既然无人送信，国公爷怎知嫂子已死？难道是凶手自己去报的信？”赵清珩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信那个尖叫着跑出屋子的长公主顾溶会冷静到亲临国公府报信，再说，即使她真去了，国公府也未必会相信。
毕竟一个深居宫中的尊贵人儿大半夜突然出现在赵府，本身就很可疑。
“还有更奇怪的事呢。”章老爹捻着白须的手一顿，定定望着赵清珩，道：“那时我负责照顾昏睡的你，可你醒来后，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口中只反反复复念叨着公主啊，嫂子什么的。我怕你受了刺激，留下后遗症，便将此事告知你爹娘，征得他们的同意后，为你施针，封存了你的记忆。”
“嗯？灸针还能封存记忆？”赵清珩一愣，从没听说过外祖有这门绝技。
“嘿嘿。”章老爹干笑两声，含糊应道：“说得好听是封存记忆，说的难听就是给你服用了另外一种药，此药可让你昏睡好几天，清心宁神。趁你昏睡的时候，你爹娘托我将你悄悄带回了北地，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之前受的刺激都已慢慢平息，从此，你便再没有想起十年前的事。”
“嘁，就知道你在糊弄我爹娘！”赵清珩小嘴一撅，没好气地低吼一声。
可吼完这嗓子，心里却沉甸甸的。
那时自己虽然小，讲的都是实话，为何没人相信自己呢？如果当时外祖不把自己迷晕带回北地，爹娘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
阿兄呢？他还会不会在狱中自尽？
“你这臭丫头懂什么，就你当时那副模样，若不是碰见了我，早就被阎王爷拎走做下酒菜了，如今你知道了前因后果，不仅不感激我，还说这种风凉话，看我以后……”
章老爹没有察觉赵清珩的异样，还在小声抱怨着。
可躺在床上的人此时却幽幽一叹，出声打断了他。
“阿公，十年前，我说的都是真的，嫂子的死的确与长公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