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这两个人各说各有理,互不相让,皇上蓦地皱起眉头,扶额囔道:“好了好了,你俩都别吵了,朕这身体刚有点起色,被你们这一闹,脑壳都疼了。”
说完他轻轻揉了揉鬓角太阳穴,重重一叹,道:“行了,赵清珩的身份朕现在也清楚了,至于这对祖孙俩有没有存坏心,朕也不是傻子,自然分得清。再说,朕相信这对祖孙俩也不是傻子,既然他们俩肯进宫替朕治病,等于将半条命交到了朕的手里,倘若朕有不测,他二人岂有容身之处?”
这话看似四两拨千斤,却隐隐透露出一代君王的威严和手段。
范俨略不甘心地垂下脑袋,锁着眉应了一声,便走回皇上身边,不再出声。
可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顾含薰却连站都快站不稳。
这计划本是范俨想的,皇上也是他带来的,就连自己刚才故意在陆渊面前说的那番话都是范俨教的,可现在自己豁出脸面在陆渊跟前演了这么一场戏后,又得到了什么?皇上一句话便保住了那个小医女的性命,可自己呢?怕是从此以后都要成为陆渊眼中面目可憎的妒妇。
见范俨和陆渊不再争执,皇上遂放下按在两穴上的手,淡淡瞥向自己的侄女。
和顾蒙辛不同,皇上与这个侄女一直亲近不起来。
小时候见她,只觉这女娃圆润可爱,甚是讨喜,那时皇上还会含着笑亲自抱一抱她,耐心逗上一阵,可日子一长,便觉得这女娃从里到外没一样像顾家人。
虽说龙生九子皆有不同,可这女娃不仅越长越不像自己那个堂弟,反而每回见她,都有点像以前在宫中碰见的那个人。
在宫里待长了,总会听到一些流言蜚语,皇上也曾心怀不安,亲自问过秉王爷,可秉王爷绝口不提那人与秉王妃的纠葛,而是默默地饮酒,一杯接一杯,好似要将所有的心事都藏进杯底。
皇上心疼他,却也无可奈何。
秉王爷一向隐忍,不只这些事,就连自己的喜好,他都不轻易展露出来,现在又怎会将自己的家事和盘托出呢?
而从此,皇上便更是疏远这个侄女,自从她嫁进国公府后,几乎没有与她见过面,宫里除了皇后会偶尔召见她,也没有其他的妃子与她交好。
平时见面的日子虽然不多,但皇上却清楚自己这个侄女的情况,她已经寡居多年,如今又没有改嫁,现在怎会与自己的小叔鬼鬼祟祟会在一处?
这若传出去岂不是折损皇室颜面?
想到这里,皇上刚刚缓下的脸色瞬间又凝重起来。
“对了,含薰,朕还没问你,你怎会与陆渊待在此处?”
见皇上起了疑,顾含薰长睫微颤,支支吾吾说道:“我,我与阿……”
“回皇上,臣刚与殿下分开不久,正要从此经过回章老爹的帐子查看阿珩的伤势,没想到大嫂却等在此处。”
陆渊一拱手,突然冷声打断了顾含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