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围就陷入了黑暗。
南溟拼命地朝着自己家冲去,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响起。
听见家门口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听见母亲凄厉的尖叫,听见父亲愤怒的咆哮,听见那个诡异发出的低沉笑声。
他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即使知道这是梦境,即使知道一切都已经发生过,可他依然想要改变什么。
门已经被暴力破坏,木屑和碎片散落一地。
客厅里的景象让他瞬间凝固。
母亲倒在血泊中,半边身子已经被腐蚀,原本温柔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父亲的尸体靠在墙边,胸口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血肉模糊。
四岁的南溟蜷缩在衣柜里,颤抖的身影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
那个小小的身躯被母亲的衣服环绕,空气中还飘着洗衣液淡淡的香味,但血腥气息已经完全盖过了这最后的温暖。
南溟看见诡异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个高大的黑影,形体模糊不清,但能看见它那张狰狞的脸上带着笑容。
黑色的雾气从它身上不断渗出,所到之处都留下腐蚀的痕迹。
“滚开!”南溟怒吼着冲上去,想要阻止这一切。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诡异身上,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那团黑雾反而缠绕上他的手臂,带来剧烈的灼烧感。
皮肉在腐蚀中发出滋滋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
诡异低下头,用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他,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可怜的小家伙,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南溟咬紧牙关,即使手臂已经血肉模糊,他依然死死抓住诡异的腿。
那里的触感冰冷粘稠,像是在触碰某种腐烂的尸体。
诡异突然抬腿,一脚踹在南溟胸口,巨大的力量让他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能感觉到内脏被挤压的剧痛。
鲜血从嘴角溢出,在地板上滴落。
南溟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只能躺在血泊中,看着那个黑影朝着衣柜走去。
“不.....”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手指只能在地板上徒劳地抓挠,留下几道血痕。
就在这时,四岁的南溟突然推开衣柜门跑了出去。
小小的身影从诡异身边擦过,动作快得让人意外。
跑....
快点跑,跑的再快一点.....
诡异转身要去追那个孩子,经过南溟身边时又是一脚。
这一次踢在他的腹部,剧痛让他蜷缩成一团,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躺在父母的尸体旁边,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地板上的血已经开始发凉,有些甚至结了块。
母亲的手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那只曾经抚摸过他额头的手现在僵硬冰冷。
缓了几分钟,南溟慢慢撑起身体,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断裂的骨头,疼得他冷汗直流。
他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外挪,踩在地上的血泊中,发出粘稠的声响。
诡异并没有去追年幼的自己。
那个黑影站在客厅中央,像是在思考什么。
然后,它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朝着隔壁的房间走去。
南溟知道那里住着一对老夫妻,他们经常会给他糖吃。
很快,又是一阵惨叫声传来。
南溟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声音。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四岁的自己会去哪里。
那个小区的游乐场,那个滑梯底下的洞,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他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内的脏器似乎在移位,疼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但他不敢停下。
他跌跌撞撞地朝那里走去,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串血脚印。
那个洞口就在前面,他知道小时候的自己一定躲在那里。
可当他终于走到滑梯前时,看见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邹风眠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红眸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看到满身是血的南溟,还朝南溟挥手打了个招呼。
“你...”南溟张了张嘴,血沫从唇边溢出,“操,做个梦都不安生。”
邹风眠对着南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指轻轻抵在唇边,然后指向滑梯底下的洞口。
南溟拖着重伤的身体挪过去,每走一步都有血滴落在地上。
他扶着滑梯弯下腰,往洞里看去。
在朦胧的光线中,他看见一个红眼睛的比小时候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孩正抱着四岁的自己。
那小孩的五官意外地精致,一头黑发柔顺地垂在耳边。
有那么一瞬间,南溟觉得这张脸莫名地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那种熟悉感来得突然却又强烈,就像是看着一个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
尤其是那双眼睛,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就在他出神的片刻,猛地抬起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像是准备随时扑上来撕碎任何威胁。
黑色的雾气从他皮肤下渗出。
邹风眠。
南溟看着他,愣怔的想.....
邹风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