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双方互相瞧见了彼此,皆是大惊。
“点灯!土阴教的鼠辈们来了!”
一盏接一盏的水光长明灯,在湿阴教总坛内争先恐后的点亮,照得漆黑的死夜宛如白昼,再也难以藏身。
双方均往己方靠拢。
武烽打眼一看,不愧是湿阴教的老巢,人数成千上万,附近的山寨里,还有人不断的拎着家伙赶来。
反观土阴教这边,寥寥数百人,但一个个神情严肃,镇定自若,阵型也毫不紊乱,似乎能以一敌百。
却见紫光一道,从山林间的圆形木屋里暴射而出,定在高空,乃是一位身形佝偻,精神矍铄的老婆婆,一身紫青色的花布衫,穿着条灰裤子,踏着一双黑布鞋,手里拿着一杆黯淡无光的蛇头长杖,虽然衣着朴素,装扮简单,但气场十足,威风凛凛。
“湿婆婆。”
湿阴教的众弟子,纷纷低头行礼,齐声高喊。
“哈哈哈!”
猛听土阴教这边,传出个年迈苍老的嘲笑声,接着一位穿着土色的双层针织衫,一条黑裤子,一双棕靴的老婆婆,拄着根暗青色的青莲玉棒,也闪入了高空。
她的身子骨要更硬朗一些,背也没有那么弯,但也比湿婆婆强不到哪去。
不言而喻,她自是土婆婆了。
武烽暗暗感慨,一把年纪了,行将就木,还为了宗教的荣誉在不懈奋斗,不容易呀!
土婆婆放声大笑:“湿老婆子,我们俩有百年未见了吧?我可一直惦记着你,怕你哪天突然撒手人寰,特意来看望你。这不,我还邀请了极夜门的裘宴长老,一同来送你最后一程,你该怎么感谢我们?”
一位两鬓斑白,浑然有力的黑袍男子,背着双手,缓缓升空,目光冷冷的盯着湿婆婆,已把她视为自己的刀下亡魂。
这三人都是真武境巅峰期的强者,离轮回境一步之遥,除了这三人以外,其余的都在真武境以下,局面对湿阴教十分不利。
竹君姝忧心忡忡,合着那名神秘少年,所言为真,早知应该将其留下助拳的,这下九死一生了。
湿婆婆笑了笑道:“土老婆子,你想临死之前与我决战,一统两大宗教是么?很好!算你志向大,野心广。这一点,我自愧弗如。也罢,我接下你的挑战。我们移步后山,一决生死吧!”
“没必要多此一举。”
土婆婆冷笑道:“何处不能决战呢?即使移步,湿阴教的鸡鸭猪狗,莫非就能逃出我和裘长老的手掌心?”
湿阴教人人大怒。
“跟他们拼了!”
“欺人太甚!”
“我们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两个打一个,也能打死他们!”
武烽知其何意,湿婆婆眼看来势汹汹,更有幽域的强者助阵,搞不好湿阴教会有灭顶之灾,土崩瓦解,所以甘愿牺牲自己,给湿阴教上下争取逃命的时间,奈何却被土婆婆一眼看穿,不给机会,捎带着也激怒了湿阴教,士气大振。
土婆婆阵阵冷笑,“你们要真能两个打一个,我掉头便走,又何尝不可?湿老婆子,我既然已经来了,今天必须分出个死活。裘宴长老,一起上吧!”
土阴教、湿阴教,实力一直不相上下,湿婆婆、土婆婆,也很难分出胜负,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同归于尽,因此土婆婆不打算再和湿婆婆单打独斗,要伙同裘宴,以多欺少。
裘宴既已露面,公开与湿阴教为敌,自然不容湿婆婆活过今晚,养虎为患,一言不发的蒸腾出体内暗属性能量,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湿婆婆面容耸动,大声道:“裘宴,我们湿阴教和你们极夜门,不属同一区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与我们为敌呢?”
“这就不足为你道了!动手吧!”
土婆婆一声厉喝,看着脆弱迟缓的老骨头,动起来迅如飓风,闪电击打湿婆婆的侧身,排山倒海。
裘宴不甘落后,说动他的条件,一,极夜门可在荒域建设分舵,采集、生产、加工;二,他看着一本正经,其实无比好色,听闻竹君姝精通舞乐,形如九天仙娥,有心领回家里做房小老婆,事业爱情两不误。
嘭!
湿婆婆甩出蛇杖,架住了土婆婆的玉棒,力量不遑多让,奈何裘宴趁虚而入,咵嚓一掌,犹如天打雷轰,一掌将湿婆婆拍入了地面,砸出了数十丈的深坑,触目惊心。
“湿婆婆!”
湿阴教众人失声惊呼,人心惶惶。
土婆婆大喜过望,“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抓住湿老婆子,要活的,我慢慢折磨她!”
“唉!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两个打一个,其中一个还是壮年,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区区极夜门,在幽域能排第几?既然被我碰上了,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武烽骑着威风煞气的金毛犼,一步一踏的缓缓入场,等他把话说完,刚好停留在了湿婆婆砸出的土坑上空,悠闲潇洒的看着裘宴,藐视全场。
竹君姝情不自禁的心花怒放,或许此刻能救湿阴教脱围的,唯有这名少年。
许多亲眼看见武烽护送竹君姝回归的湿阴教少女们,尖声大叫。
“君姝的情郎来了,我们有救了!”
竹君姝面红耳赤,怒斥道:“别乱说!”
她们忙闭上了嘴巴。
“你是?”
看着武烽挑衅的眼神,以及那称霸天地的六阶至尊坐骑,裘宴壮着胆子,冷冷的问道。
武烽淡淡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逞凶之旅,宣告终结。”
“哼!”
裘宴冷笑道:“是骡子是马,比过方知。黑魔雷!”
他双肩一震,从体内迸发出成千上万道黑色雷链,于空中缓缓凝结成了一团浓缩的雷暴团,瞄准武烽雷霆击发,地动山摇。
“雕虫小技!”
武烽轻蔑一笑,害怕羽神弓把他打死,拍了拍座下金毛犼,来了一发合力的“大金阳印”,粉碎瓦解了雷暴团,贯穿了裘宴的体躯,击落长空。
“哇!这是什么天之骄子啊?太变态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土婆婆毛骨悚然,原本胜券在握,谁料半途杀出个拦路虎,还是凶兽穷奇的等级,这下完了,折戟沉沙了。
她怒视着略显发懵,已然站起的湿婆婆,厉声道:“湿老婆子,既然你要决战,我依你便是。三日之内,决战地点告知于你,我们后会有期!”转身便走。
“慢着!”
湿婆婆大声道:“你土老婆子要走,我不拦你。极夜门的人要走,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但土阴教的帮凶们,一个不留,给我格杀勿论!”
她重伤未愈,无力阻止土婆婆逃脱,也不愿和极夜门轻易结下生死之仇,此刻土阴教的强者们倾巢出动,灭了这些人,剩下土婆婆孤家寡人,必将独木难支,土阴教弹指可灭。
极夜门的人,眼看主心骨裘宴被一招挫败,早就丧失了斗志,闻言忙大喊着“我是极夜门的”,冲出了湿阴教的包围圈,逃离了现场。
待包围圈内只剩土阴教的人时,大战一触即发,厮杀成了一团。
湿阴教的人数,领先了土阴教上百倍,由于是乱战,都找软柿子捏,很快土阴教的人就阵亡了百十名,尸横遍野。
土婆婆痛心疾首,裘宴伤离,她已无力回天,怒瞪着一旁虎视眈眈的武烽,厉声道:“你给我等着!我必会查清你的底细,让你血债血偿!”踏空而去。
“你们自取灭亡,怪得谁来?”
武烽骂骂咧咧了两声,远远的退到了万丈高空,冷漠的俯瞰着山林间的厮杀,土阴教和湿阴教的这一战,早晚不可避免,阻止不了事情,懒得再脱裤子放屁。
湿婆婆靠丹药恢复了伤势后,也加入了战斗,局势更加的一面倒。
大战了一天一夜,土阴教的要么被杀,要么被擒,而土阴教的领导层,除了留在土阴教总坛看门的一位长老、两位堂主,以及土女阮依依,其余的全身陷湿阴教内。
前世阮依依的下场也很惨,应宗君本对其产生了色心,但湿婆婆抢在了头里,在土阴教总坛活捉了阮依依,用火焚烧,告祭湿阴教亡灵。
一代土女,最终被活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