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站着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的好妹妹苏晴了。
苏月走到柳月如面前
那声“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迎面挨了个重重的巴掌。
柳月如手劲很大,一个巴掌甩的苏月踉跄着要扑倒在地,要不是身后的梅姨支撑着她,她恐怕真就被扇到了地上。
左边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嘴角已经泛起猩红。苏月被打的面部神经都跟着抽搐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一阵铺天盖地的谩骂便接踵而至。
“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晴儿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害的她一个好好的姑娘没了耳朵,你让她将来怎么嫁人,真是够贱的,我们苏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倒霉女儿。真是败兴门楣。你当初就应该被车直接撞死,还回来干什么………”
柳月如不停的骂着,像是怎么骂都骂不够。
众人都被这么个泼妇吓得傻了眼,乔娜见情况不对立刻遣散了众人,此时院子里只剩下柳月如,苏晴,苏月,乔娜,梅姨。
然而最先反驳的不是别人,正是梅姨。
梅姨看着自己苏月被人无端打了一巴掌,心里的火便冲冲直上。
“这位女士,请问您是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嚷。”
梅姨扶着苏月的身子,将挡在身后。
她眼神犀利,语气里充满了压迫。然而柳月如根本就没有被吓到。
“我是谁?你问问这个小畜生我是谁。”
刚才一直都是柳月如一个人骂个不停,现如今才给苏月一个开口的机会。
苏月捂着还在打颤的牙齿,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她是我妈。”
梅姨的气场瞬间弱了几分,不管这个泼妇般的女人是谁她都能名正言顺的把她赶出去,替苏月讨回公道。
但如果她是苏月的母亲,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许多。
“梅姨。”
苏月伸手搭在了梅姨的肩膀上,示意她向后退这件事交给她处理。
梅姨也知道了此时自己已经不再适合接管这件事情,只能满眼担心的把主持权交给苏月。
苏月示意乔娜把梅姨拉走,她不想让梅姨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梅姨也明白这是苏月的家里事,她没资格插手,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苏月受委屈。
苏月知道梅姨想保护自己,但她不想把战火牵扯到梅姨身上。苏月用渴求的眼光看着梅姨,每一个眼神都是坚定无比的想让她离开。
梅姨知道自己劝不住苏月,便随着乔娜离开了院子。
苏月看到梅姨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站稳了身子,来到了柳月如,苏晴面前。
两人气场强大,苏月在她们面前就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偶。
“妈,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月的语气淡淡,她如今同柳月如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按道理来说,苏晴是父亲和上一任妻子所生,而自己才是柳月如的亲生女儿,但柳月如明显更喜欢这个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难道仅因为自己小时候不在她身边,所以她才没把自己当亲生孩子看待吗?
苏月不清楚,她也没功夫清楚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应付好这对母女,让她安安生生的过完这最后几个月。
可是又怎么可能安生度过?
柳月如的脸瞬间狰狞起来,五官拧成一团,冲上去就用手狠狠的指着苏月的额头。
“你问我有什么事,如今你做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你哪里来的脸问?”
“我真后悔为什么生出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女人,竟然手足相残。”
“现在,我要你给你妹妹磕头道歉,还要你割掉自己的耳朵赔给你妹妹。”
………
柳月如滔滔不绝提出各种各样的无理要求,句句都不让苏月好过。
果然,凌川没干成的事,柳月如替他干了,反正自己总会遭受这些罪过,换了谁都一样。
如果磕几个头,再赔上一只耳朵能让她成功逃脱,安安稳稳的生下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自己也快要死了。
“好,我磕。”
苏月松开了捂住牙齿的手,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衣角,膝盖已经开始弯曲。
只听砰——的一声,骨骼与石块碰撞的声音瞬间从地表攀腾而来。接下来一阵清脆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苏月的额头重重的敲打着地面,嘴里还说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的牙齿不停的打颤,嘴里的声音却没有停过。
柳月如母女则高高在上的看着苏月一个接一个的磕头,眼睛里都是得意。
屈辱,任随便一个人看到这番情形都会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贱到尘埃里了,才会给别人下跪磕头。
苏月也知道自己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在柳月如面前抬起头了,可她不在意,因为自己阳寿将近,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算起来苏月一共磕了9个头,柳月如才心情大好的叫停。
苏月磕的头昏脑胀,额头处已经有了刺目的血迹。
她跪在地上,双腿发麻的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原以为这样就够了,她已经够屈辱了。
为了一件自己根本没有罪过的事她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没成想,她们是有备而来的。
只见苏晴刚才还一脸委屈的躲在柳月如面前,此时已经从包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了苏月面前。
苏月望着那把阳光下照的刺目的匕首,抬起头,一眼看到的就是苏晴小人得志的一张脸。狰狞的像个恶鬼。
苏月不明白凌川为什么会说她的眼睛与苏晴的相像,明明一点都不像,这个女人眼里装的都是凶恶,像是魑魅魍魉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苏月凝视着匕首,手却已经缓缓抬起,她的胳膊连带着指节都在颤抖。
割一只耳朵,偿还她从未犯下的罪过,到底是凭什么,凭什么这世界一切的不公平都发生在她的身上。
母亲不爱自己的亲生孩子。
丈夫不爱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苏月握住匕首的手在不停的打颤,命运如此,她已经无力改变。
倘若一切都苦难都只是为了偿还她从战火中苟且偷生的一条命,她认了。
就当这一切是偿还凌川的吧。
锋利的刀锋已经架在了苏月耳朵与头的沟壑处,轻微一使力就已经殷出了血。一根根毛细血管瞬间爆破,丝丝血液凝聚成滴,顺流而下。
苏月承认,这一刻,她怕了。可怕是没有用的,为了他的孩子她必须坚强起来。
苏月紧咬牙关,双眼紧闭。
别怕苏月,很快就好了,不疼的,不疼的
她反复麻痹着自己,就在自己真的狠下心要动手的那一刻,手中的匕首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打飞,直直的插进石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