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只余几位朝臣在场,皇帝一袭朝服坐在龙椅上,看着殿中跪着的人,神情有些复杂。
镜明月坐在他的左手方,只淡淡的垂着眸。
皇帝扫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成王,随后才开口,“白尚书,你当真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殿中,白婧鹰跪在地上,低着头神情呆滞,“陛下,私银之事是臣因一己之私所为,臣自知有罪,但凭陛下处置。”
“你可知这是抄家的大罪,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不为你的儿女们想一想吗。”
“陛下,此事白府中的人一概不知,还请陛下放过白府中人,臣愿一人承担。”提及白府,白婧鹰抬起头来,恳求道。
皇帝打量他良久,“那当初的梁大人之事,你可认?”
“梁大人府中的账本以及私银,都是臣放进去的,梁大人是无辜的。”
“为什么?”
白婧鹰低下头,“当初的礼部尚书之位,世人都传非他莫属,臣心中顾忌,才加害于他。”
梁大人一身清廉,却因此遇害,皇帝很是痛心疾首,“既然你都认,如今证据确凿,那便押入天牢,择日...”
“父皇。”镜明月本只是静静看着,却突然打断了皇帝的话,“三年的孝期,儿臣等不了。”
他此话一出,皇帝猛然想起来,“对啊,朕忘了,那便先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另外,查封白府,除了白念念,男丁流放,女丁发卖为奴。”
皇帝平日虽不理朝政,但这其中盘根错节,他又岂会不知,白婧鹰并没有如此大的本事,他便也懒得费心处理。
闻言,武将军站出来,抬手称是后,将白婧鹰带了出去。
待到二人离开,镜明江易才幽幽说道:“三弟,如今这白念念乃是罪臣之女,怎么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镜明月淡漠的抬起眸,“他白婧鹰的错,与孤的太子妃有什么关系?”
“白念念毕竟是白婧鹰的女儿。”
“那成王的侧妃,还是白婧鹰最器重的女儿,你是不是也要休了她?”
想到白舒雨,镜明江易眉头皱起,不再言语。
皇榜公示,街道言语颇多,然而议论最多的,却不是白婧鹰,而是白念念。
而此时的当事人,却乘着马车,来到国公府门口。
她刚走下马车,便看见国公府内是人都在,白念念走上前,“舅舅。”
国公走上前,“念念,回来了。”
听着他的话,白念念心里微微暖了些,“舅舅,舅姨,我可能又要来打搅你们一段时日了。”
“念念说的是什么话,”国公夫人洋怒的睨了她一眼,随后拉起她的手,“走,舅姨啊,都已经把你的房间打扫干净了,还让人给你修了个特别大的炼药房,平日也不会有人会打扰你的。”
白念念抿嘴一笑,“多谢舅姨。”
三人走了进去,而岁瑶二人,则是指挥着小厮,将东西搬进府内。
看着眼前的院子,与自己走时并无变化,她莫名有些触动,而齐阳院的另一侧,便是外祖母的院子。
她当初为了方便照顾自己,便让自己住在了隔壁的院子,如今抬起头看向侧面,便能看见那棵银杏树。
“又想你外祖母了。”肖凌柏走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我们都知道,娘虽然看似对你们几个孩子都一样,但她更心疼你,也总是盯着你发呆。”
白念念眼中闪过狐疑,回头看向肖凌柏,却见他抬起头看着银杏树,眼中是思念,也是悲伤。
“因为你与你娘,真的很像,特别是你独自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的时候。”国公夫人搂着她的臂膀,“念念,如今你回来了,舅姨跟你舅舅,就不会让你受欺负,你放心。”
“谢谢舅舅舅姨。”
身后,万里拿着一幅画卷走上来,“小姐。”
三人转过身来,百里卿恒不解的看向白念念,“念念,他是?”
白念念注意到他手中的画卷,见百里卿恒问起,笑了笑,“舅姨,他是我之前在府中的侍从,万里。”
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画卷上,国公夫妇也了然,“那念念,你先忙,我跟你舅姨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或者卿恒。”
“好,舅舅舅姨慢走。”
待到二人走后,白念念瞥了一眼进进出出的下人,示意他跟自己进屋。
“小姐,这是您让属下在老爷房内拿出来的,还有一个匣子,在景辛姑娘那里。”
“嗯,”白念念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画卷,将其展开放在桌上,看着画中的女子,笑得柔和甜美,仿若天仙一般。
“小姐与夫人,真的很像。”
白念念满含嘲意的笑了一声,“那又如何,我娘是不染尘世的女子,而我,注定要站在血泊中,双手沾满鲜血,我不像她。”
手指不小心碰到末端的画轴,却意外发现,那画轴松动了一下,她的视线往下移,不可置信的打量起来。
“小姐,怎么了。”
“将屋门关起来,”白念念吩咐后,抬手拿起画轴,仔细打量起来。
见她如此,万里不敢犹豫,转身将屋门关上。
白念念打量了片刻,想起外祖母曾教过自己的咒文,思索了片刻后,借着蛇戒运气灵力。
“缠因祸,解因果,释。”
随着咒术生效,一缕灵丝缠绕在画轴上,随后一纸文书掉落在地上。
她的眼中浮现惊愕,随后捡起来,看着上方的字迹,她的手颤抖一瞬。
吾女念念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