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伦愣了半晌,才缓缓摇头:“这怎么可能?卡洛斯怎么可能背叛我?”
艾格尼丝叹息道:“陛下,您还是太单纯了。卡洛斯已经被他们洗脑了。现在,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你这位帝国皇帝了,只有邪恶而卑鄙的教廷。”
“教廷?这怎么可能!”
“您应该知道,在数百年前,我的祖先曾经参加过圣武士军团,并且成功击败了教廷。这次,他们想借助这个机会重建教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您的朋友艾格尼丝?巴顿,他已经变节了。”
“不,这不可能。”
“陛下,我知道您无法接受。但您不妨仔细考虑清楚。这些年来,他们给您服用了大量药剂,导致您的记忆力衰退。您已经忘掉了太多的事情。这些记忆都是他们通过催眠术,强行植入您的意识深处的,您根本没办法排斥它们。我想,您肯定也察觉到,这种药物会对您造成严重的伤害吧。”
维伦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
“没错,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些奇怪的感觉。我的精神状态总是有些恍惚,好像做梦一样。”
“这就对了。陛下,他们用药物压制了您的神智。如此一来,您便失去了最宝贵的记忆。您忘记了很多东西。您不仅丢失了自己的身份、荣誉,也遗忘了您的过往。”
“不……我怎么能够忘记……我不能忘记,那都是我曾经的人生啊……”
维伦的情绪激动起来。
艾格尼丝连忙伸手拍着维伦的胸膛。
“别怕,陛下,我知道你的感觉。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帮你恢复记忆。您必须重获记忆。”艾格尼丝柔声劝解着维伦。
“哦,是的,是的……我必须要回去,我必须夺取自己的权杖。”
“没错,那是属于您的权杖。您要带领帝国走向更辉煌的明天。”
“可我……可是,我已经老了。艾格尼丝……”维伦颓丧地说。
“陛下,您不能放弃。你已经忘掉了太多的事情。你的同伴们正等着你重振旗鼓呢。”
维伦咬了咬牙。“没错,我绝对不能放弃。我是帝国皇帝,我要统治整片大陆。我绝不能容忍那些卑劣的异端在这片土地上肆虐。我必须要夺回我的权杖。”维伦站了起来,脸色变得红润起来,“我们走吧。”
“可是陛下,那些敌人已经追了过来。”
“他们不敢追来的,他们不敢贸然进攻艾泽拉斯。他们一直在试图引诱我去艾泽拉斯寻找自己失落的宝剑。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的宝藏在艾泽拉斯,而艾泽拉斯不允许外部势力侵犯。除非他们愿意付出足够代价——比如毁灭艾泽拉斯世界,又或者毁灭艾格尼丝女王殿下。他们是不可能得逞的。”维伦冷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您准备怎么做?”艾格尼丝继续询问道。
“我要离开这里。“可是……我该怎么办呢?”维伦茫然四顾。
“您要想办法摆脱控制。”艾格尼丝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能摆脱他们的控制,就有希望重获自由。”
“那……我该怎么做?”
艾格尼丝思索片刻。
“我们必须先离开这座城镇。”艾格尼丝继续说道,“您的仆从都死掉了。您必须亲自驾车带路。”
“可我的腿不方便。你扶着我走吧。”维伦犹豫片刻说道。他的右臂骨折了。他的右边胳膊肘完全粉碎性断裂,整条手臂已经失去了支撑,只剩下软塌塌的躯干。
“我抱着您走。”艾格尼丝说道,“我有力量,而且我会保护你的。”
维伦犹豫片刻,答应了下来。
他被艾格尼丝打横抱起,向森林外面走去。
一边走,艾格尼丝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一个隐蔽的藏身之处。
但是,她刚刚靠近一棵树,就听到耳旁传来“噗嗤”一声闷响。
随即,艾格尼丝觉得左侧肋部一麻,紧跟着就剧痛起来,她再也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她的右手松开了维伦的腰腹,捂着肚子倒在了草丛之中。
维伦吓坏了。他慌张地喊了几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艾格尼丝……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呀。”
他颤抖着双手摸索着艾格尼丝的脖颈,感觉不到脉搏跳动的迹象。维伦心中大惊,连滚带爬地来到艾格尼丝的身边。他将手指搭在了艾格尼丝的脖颈上,感受到了微弱的脉搏。
“活着,活着。她还活着。”
“艾格尼丝,你坚持住啊,我马上救你。”
维伦焦急地喊着,翻箱倒柜的拿出一瓶药水,倒在掌心,敷在艾格尼丝的脖子处。
他的药水似乎有效果,艾格尼丝的脖子处开始流血,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不要睡啊,艾格尼丝……”维伦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气体涌进他的口腔内。维伦猛地咳嗽一阵,将肺腑之间的淤积吐了出去。
“艾格尼丝,你还活着吗?我……我……”
维伦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艾格尼丝忽然睁开了双眸。
艾格尼丝的双眸闪烁着寒芒,充满了杀气。
“你是谁?你竟敢偷袭我。”艾格尼丝低吼着,握紧了拳头。她的手腕一抬,手掌中凝聚出一把冰晶长矛,直奔维伦刺来。维伦大惊失色,他的双腿发软,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维伦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忽然有一道蓝色的电弧从远方射了过来,击中了艾格尼丝的冰晶长矛,瞬间瓦解掉了它的威胁。
“艾格尼丝,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出现在两人眼前。他穿着银白色盔甲,手中提着一根粗壮的雷霆锁链。他身材修长挺拔,皮肤呈古铜色,眉毛浓郁乌黑,鼻梁宽阔挺直,嘴唇薄削紧绷,给人一种严厉而精明的印象。
艾格尼丝缓过神,松开了手掌。冰晶长矛消散无踪。
“艾格尼丝?你怎么了?”维伦吃惊地看着艾格尼丝。
“我……没事,只是精神恍惚而已。”艾格尼丝摇了摇头。
“陛下。您没事吧?”男子转头看向维伦。维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唤的是陛下。
“我……我没事。多亏你了,哈迪斯。”维伦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我们赶紧离开这儿。艾格尼丝,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说。”男子催促艾格尼丝道。艾格尼丝点点头,跟着哈迪斯迅速向后撤退,躲入了树林之中。
艾格尼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哈迪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记得,你不是留守艾泽拉斯吗?”
“陛下,这件事情稍后再说吧。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的踪迹。”哈迪斯说道。
“好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逃亡下去。“
哈迪斯深沉地看了一眼艾格尼丝,缓慢地说:“陛下,我们必须先行返回艾泽拉斯世界。这次行动太危险,而您又伤势未愈,我实在放心不下您。“
艾格尼丝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劝服不了这个固执的男人,于是默认了他的建议。
“但是……“
“陛下,请不要忘记您是王国至尊,您需要保持绝对的理智。这一切,都是因为您不够强大!“哈迪斯肃穆说道。
艾格尼丝沉默了许久,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她转头望向身后的森林,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哈迪斯……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哈迪斯皱了皱眉头。
他的视线投向西北方向。
“陛下,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平静地说道。“在这个时空之门附近,一共存在三个空间通道。其中之一正通往阿尔萨斯王朝,另外两个都在东部荒野和南部沼泽地。“
“我们要回去,就只能从西部荒野或者南部沼泽地中选择其中一个,但这都太危险了。而且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冒险。“
哈迪斯的语气非常平淡,仿佛只是说今天吃饭一样简单。
艾格尼丝沉默了。她当然清楚,哈迪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她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枚灵魂宝石,而且仅仅只有半颗。
“那么……”维伦吞咽着唾沫,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们该走哪条路呢?“
哈迪斯看了他一眼。
维伦立刻闭上了嘴巴。
“那该怎么办呢?我们现在可没有多余的灵魂宝石。”她哀怨地抱怨着,像是个撒娇的小女孩。
“我想,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艾格尼丝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在遥远的地球,正爆发着惨烈的战争。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中,数亿生命灰飞烟灭。无数美丽的花朵凋零。
“陛下,如果您想去参加那场战争的话……那就让我陪同您吧。”
哈迪斯思考片刻,说:“既然西部荒野和南部沼泽地同时具备空间力量,那么我想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我们?“维伦瞪圆眼睛,诧异地看着哈迪斯。
“当然是我们。”艾格尼丝插话说道,“我们必须集合起力量,尽快打破时空壁垒,让艾泽拉斯世界的力量降临到这里。“
维伦苦涩地摇了摇头,说道:“艾格尼丝,哈迪斯……”
“我们是一家人。”艾格尼丝郑重地说。
“好吧,那么……那么我们就按照你们的决定做。”
哈迪斯点了点头,然后他伸出右臂,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雷霆锁链。他手臂上缠绕的雷霆突然爆裂开来,化成无数道细碎的雷蛇,钻入了森林中。雷蛇的移动速度极快,短短数秒钟就完全消失了。艾格尼丝不禁咋舌。雷霆锁链蕴含的雷系元素是那么的强大,足以毁灭整座森林。
过了一段时间,一名骑士匆忙跑进山洞,他的额头渗出冷汗。
哈迪斯走到树干旁,纵身跃起,踩着粗糙坚韧的枝桠,向远处的树冠掠去。艾格尼丝犹豫片刻,也跟随哈迪斯一起腾空而起。
他们在树木之巅,俯瞰脚下的城镇村落。此刻的城镇村庄早已破败不堪,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首倒卧在废墟之中,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地。无数残肢断臂漂浮在空气之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哈迪斯的脸色渐渐冷酷下来。他挥舞着手中的雷霆锁链,一条条紫色雷霆在他的身上游走着。
“轰隆隆”
巨响声中,雷霆化作一道道闪电劈向那些怪物。它们被打得四分五裂,化成碎块。
然后,一阵狂风吹过,将它们席卷到空中。
哈迪斯的眼前顿时被乌云所覆盖,遮挡住他锐利的双眸。
艾格尼丝站在他的肩膀上。她注视着哈迪斯,神色复杂地叹息了一声。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在艾泽拉斯的传统观念之中,神明的使徒是不允许插手凡俗的战争的,除非是遭遇到无法挽回的灾难。而且即便是神明也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只要使徒们一旦违反了传统,神明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惩罚他们。哈迪斯曾经就因为这件事,差一点被剥夺了神职。但是艾格尼丝知道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甚至还救了她。
哈迪斯抬起头,凝视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忽然低下头,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听。他微笑着,松了口气。“看来那帮混蛋没有追杀过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维伦焦急地问道。
“等待,我们在这里呆几天就可以了。“哈迪斯胸有成竹地说道,“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艾格尼丝紧张地抓住哈迪斯的胳膊,说道:“哈迪斯,你是指……“
哈迪斯点点头,说:“你没有猜错。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
艾格尼丝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杀戮还在继续。“她轻声说道。“我们必须阻止这场灾难的蔓延。“
哈迪斯低下头,望见了满地的尸体。他忽然明白艾格尼丝刚才说的话。
“是啊,杀死敌人,救活同胞,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陛下。”哈迪斯轻柔地吻了吻艾格尼丝的耳垂。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漆黑的夜幕,神态庄严,语气坚定。
“我们要去找寻另外一扇空间通道,将它们封印起来!“
哈迪斯的声音震荡着艾格尼丝的内心。
艾格尼丝的双眸亮了起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么,就拜托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哈迪斯的脸庞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温暖却又带着致命的危险。他举起左手,握紧手指上的戒指,猛然刺穿了自己的胸膛。鲜血喷射而出,洒在了戒指上。戒指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辉。艾格尼丝睁大眼睛看着哈迪斯,只感觉到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下一瞬间就要蹦出喉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