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元无忧还派了米擒林出去,让他用羌语找白兰人谈判,更是以身作则,弯弓勒马阻止白兰人的大肆侵略。
不人不鬼的萧桐言自知打不过女国主,她也没空闲时间,二次杀自己,便跟在元无忧身边,混在她的队伍里看着她忙活。
大有隔岸观火的闲情逸致。
彼时,萧桐言看着身穿甲胄的女国主,累的把剑插在地上,手扶剑鞘,站着休息。
不禁讥诮不解:“你真是个疯子!活该你成了别人的剑,受人驱使的牛马。你为那些流民气恼什么?”
“没有人会在乎这些草芥,可我在乎。”
说着,元无忧骤然抬起被灰尘蒙上的眼睫毛,琥珀凤眸锐利的像出鞘的利刃。
元无忧看了眼前方,转而扭过脸,看向身旁的独眼龙。
“想必你从前也在乎,但你我在前进的路上,已经抹杀了太多草芥般的人命。渐渐的,我也成了个对人命死于眼前,仍不为所动,冷血的掌权者。可我心里始终有个华胥一梦!我做不到拯救天下,但我想为自家人讨公道。”
萧桐言懒洋洋地接道:
“人性本恶,你就该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我倒不是鄙视你们这帮慈悲心肠的人啊,但人要想活着,就要随波逐流。”
女国主嗤地一笑。
“我倒没那么慈悲,只是我要坐稳江山,手底下不能没人,不能没有农耕过日子的老百姓啊。打仗把人都打没了,谁又来供养我的衣食无忧?”
说罢,女国主又提剑跨骑,奔赴硝烟了。
……
白兰部落毕竟是游牧民族,西北少见中原这种依山傍水的环境,她们来的这段时间一直水土不服,气候也不适应。
元无忧一边在心里忏悔罪恶,一边利用对白兰羌兵的了解,用奇袭布口袋阵,将白兰精锐框进阵中,包了她们饺子!
将白兰精锐围困住后,元无忧急于求成,便派先遣部队想去缴械,却遭到激烈反抗。
那帮被困的羌兵,一看华胥国主是奔自家弓弩来的,顿觉喜出望外,还派人来谈判,说可以把弓弩交出来,但能放她们走再打不?
元无忧表示那得你们投降,回归。毕竟之前都是一家人,她这要求也不过分吧?
可这帮白兰太执拗了,居然说,得回去跟她们白兰王商量!
这不是一家人说两家话吗?简直不识好歹!
气得元无忧先率兵缴了白兰的械,用武力抢夺了白兰地马匹铠甲,又将愿意归降她者俘虏,不愿者就地坑杀。
所幸她这华胥国主还有些影响力,主要是看她杀红眼了,真有一半愿意归顺的。
经过一夜激战,安州终于平定。
仅有少部分突出重围的,不愿投降的白兰残部,往西溃逃而去。
这头元无忧刚缴获了不少武器装备,眼前还有安州城百废待兴,也腾不出精力去阻拦白兰逃兵,加上穷寇莫追,索性置之不理了。
随后元无忧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铺了一地的几十支白兰弓弩,挨个拿起来试射弩机,挑选晶片清晰的“望山”瞄准镜,稀罕个够呛。
……
翌日清晨。
得知周国风陵王平定白兰之乱,还斩杀了江夏公主所率的白袍军残部,但把江夏公主的尸体收敛起来,送往后梁了。
在萧家这件事上,周齐两国短暂的和谐,还在博望城馆驿设宴,款待风陵王。
想据她所占的荆襄之地、和鞭笞党项白兰的魄力,进一步商讨她接下来的打算。
元无忧只恐是鸿门宴。
幸亏汉室刘家人天生免疫鸿门宴,她虽然不姓刘,但她亲爹独孤如愿的鲜卑姓,汉化之后就是改姓刘,据说她爹祖上有大汉公主的血统,四舍五入也算有“金刀之谶”祖宗庇护了。
但当元无忧以北周风陵王的身份,骑着乌骓马,牵匹獒犬出席博望城的宴会时,一听齐国来的是谁,就心里窝火起来了。
她刚背负了木兰城痛失爱将的仇恨,即便始作俑者斛律恒迦没出面,但席面上,她面对齐国的兰陵王和安德王也没个好脸色。
除了开头问一句“冯世贵女令心安好?”
得到兰陵王回复一句“安好,和皇上一同出去赏山茶了”之后,她便满意地当了哑巴。
她几乎用眼神杀人,话都不愿跟俩人说。
酒席宴间,对面的周国风陵王跟他俩,一点儿场面上的客套都没有。
倒是安德王,在席面上突然被陈国那个武成公主叫走。其他知情人都面面相觑,安德王尚未表态,众人就齐刷刷看向风陵王了。
而风陵王表面上毫不在意,当没看见,余光还是不受控地,瞟了他离去的方向一眼。
随后,元无忧借口三急,尿遁了。
这俩人嫂叔勾搭在一起的传闻,今天来的宾客几乎无人不知。如今小叔子安德王那边要跟陈国公主联姻了,俩人明显两情相悦,倒显得风陵王像被抛弃的。
而“前夫哥”兰陵王显然是最尴尬的。
所幸风陵王和安德王都离席了。但众人打趣的目光和战火,就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走廊上,守株待兔的风陵王,堵住了刚跟陈国公主私会完,折返回来的安德王。
元无忧一把搂住男子劲瘦的腰肢,把他抵在身侧的墙上,踮脚逼视他,“恢复本性了?”
高延宗瞬间就理解了她的意思,随即眉眼一抬,桃花眼上挑,眼神三分凉薄七分蔑视,殷红的嘴唇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对,风陵王不是恨我吗?怎么还对我个人尽可妻的风流浪子红了眼?离开我这些天,你就没遇到过,比我更让你欲罢不能的男人吗?”
“安德王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看来我还是没能让你欲罢不能,居然这么快,就要跟别的女人联姻,出双入对了?”
“不然呢?”
高延宗俊脸阴郁,连那双平时看树杆子都深情的桃花眼,此时也饱含愠怒、锐利,寒气外溢。
“你对我的狠绝,我记你一辈子,父子俩都被你扫地出门了,难道还要为你守孝吗?”
这句话戳中她的短处了。
元无忧咬着后槽牙,愣是一句话都没憋出来,幸亏此地是博望馆驿,她跟回家了一样自在,熟悉。
她抬手拉住他胳膊,出声冷硬,“走!”
一听她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高延宗就不想跟她走,但她拽他的力道大的很,下一刻就给他拽的一个踉跄,身形仄歪差点扑她怀里。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
这姑娘有一身蛮力,浑身笼罩着阴郁的怒气,高延宗暗自心惊,有些怕她当众发火,俩人若是在走廊闹起来,恐怕更难收场!
他便半推半就的,被她拽走了。
元无忧熟门熟路的,把他拽到了俩人曾住过的厢房,一进门就没等到内室,就给他摔在了书桌前的将军椅上。
高延宗揉着后腰坐起身,明知她想做什么,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刚张嘴想嘲笑她,就瞧见她从书桌上拿起一支,未开锋的毛笔。
“这么快就把我的手段忘了吗?那就先从它——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