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去面见父王,发现他的头发又白了许多。很多大臣围拢在一起,叽叽喳喳,面色凝重,惶恐不安,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时飞鸟侯从南方带来消息,“南方三十二郡全部染上怪病,现如今只能封锁各大出口,郡中百姓人人惶恐自危,没有得病的百姓发生暴乱,和户部大人的军队还起了冲突。”
我心头一跳,看向父王,“父王,让我去看看吧!”
“不行!”此话一出,丞相大人首先反对,接着就是各位大臣王爷的反对声。
“凤华殿下不能以身犯险,要是您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感染上怪病,那整个毓瞾的边境防线就完了。到时候天粱趁虚而入,我们整个毓瞾五百多城都要完蛋!”
我站起来,大声呵斥,“如今我的命星由我自己掌控,只要我不出毓瞾边境就不会对防线造成威胁!难道你们要看着三十二郡的几十万百姓都死了才算数吗!”
父王急得火烧眉毛,他的冠冕上还戴着百花,我也是一样,还是一身素白纱衣红色发带,红色腰封,为母后阿姐守丧。看得出来,父王的焦急。
我很少参与政事,一般都是平定邪祟魔灵,或者祭祀祈福我才出手。但是这次,我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通过别人嘴里的传言,这次瘟疫怪异十足,绝对不是普通的天花和痢毒疫。
父王听完我的话有些动摇,想让我去看看,商量对策,但是丞相坚决不同意,我也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危。
“各位大人,这次事发绝非偶然,我必须要去亲眼看看!毓瞾人人供奉我如同神明,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如果不能忧百姓忧而忧,解百姓愁而愁,以百姓性命为己任,那百里凤华一个堂堂男儿,对不起父王十几年的疼爱,对不起百姓的嘱托,不如以死谢罪!”说罢,刹樱已经横在脖子上了。
最终,父王答应了我的祈求。
朗煦知道后,从早跪到晚,不许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没有办法,只能给他打晕捆了,扔进他的房里,让人好好对待他。
他是自由的,不必拘束在王宫里。这次发生的事情,我身边已经没有了师父和师兄,这次全部得靠自己了。所以,我要全力以赴这次瘟疫,不能让朗煦留在我身边,陪我送死。
第二日天不亮,我就启程离开王宫。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王宫,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我登上马车,没想到赫连晏川已经在里面了,我轰他下去,他不依不饶死缠烂打。我拿他没办法,但也不能让他受伤。
最后我们俩一起上路,晚上睡在同一辆马车里,每天早上的水,都是他去打来的,每天吃的食物,也是他遇见集市后买的。
这次出门我只带了几个侍卫,一来是因为阵仗太大我不好意思,二来是因为人多事也多,我只想快点到达沉狩郡查看瘟疫情况。侍卫当中有一个是救过我的,就是刚开始我以为囚凤命格的人是他的那一个侍卫,然后我派他做了王宫里的总侍卫长。
到了勅柔关,我向侍卫长使了个眼色,侍卫长冲我点点头。
勅柔关此处连接三国,一个方向为孤辰国,一个方向为天粱国,另一个方向为琛烈国。
这日赫连晏川照常屁颠儿屁颠儿的去给我打水喝,侍卫长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手刀趁其不备将他打晕。然后侍卫长扶着他回来,我早就让赫连晏川身边的小太监和孤辰国通信,这时接赫连晏川的军队也到了。
来接赫连晏川的使臣从马车里下来,此人生得十分俊朗,长身玉立,一双丹凤眼透着慈悲,他穿着厚厚的冬装,一身素色着装,更衬托得人清丽无双。
他向我行礼过后,我先说话了,“万分抱歉,这次在下出行不是去好玩的,而是因为毓瞾有难。晏川王子身份尊贵,万万不能在毓瞾国土上有任何闪失。还望使臣海涵。”
那人非常熟稔的接过赫连晏川,然后紧盯着赫连晏川的睡颜看了眼,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两个人关系要好,而且两个人腰间的玉佩还是一对的。
孤辰国民风开放不足为奇。
“您就是传说中的凤华殿下吧?”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我说完话后好久他才问了这么一句,我点点头,那使臣笑容突然凄凉苦涩,“怪不得晏川不想回家了。”
我有些尴尬,民风开放的是孤辰国,我们毓瞾还是很保守的。看他这幅样子怕是要误会,我为了避免这场不必要的误会,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和晏川王子并不熟,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这次带上晏川王子,也是为了能把他安全交还给你们。”
那人没再说话,把给我们带的一些路上所需的褥子和上等皮毛做的斗篷送给我们,然后带着赫连晏川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我一下子感觉轻松不少。
我和侍卫长日夜兼程的赶路,这一路上非常太平,非常顺利。
这种顺利让我心里更加不安。
终于赶到首先发生瘟疫的沉狩郡,收城卫兵见了我的令牌,依然不敢打开城门,说是要去禀报郡主。
我们等在城外,空气里飘散着一股非常好闻的香甜的气味。没过一会儿,郡主百慌慌张张的出城迎接。
我要进城里去看看情况,郡主不肯,万般阻挠,还要在城外给我搭上营帐,说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知道此事有鬼,城中感染瘟疫的百姓可是一定不能等了。
侍卫长还没拔剑,我的手已经轻轻搭在郡主的肩膀上,他吓得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后来身边人在他耳边叽哩咕啦过后,郡主突然一改态度,带我进城。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瘟疫不是说非常严重吗,为什么城里人来人往看起来跟平常没事儿一样?城里的香甜气味当中,夹杂着淡淡的腐烂的味道。侍卫长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他的手随时搭在刀柄上。
“不是说瘟疫严重吗?怎么本殿下没看出来?”我问。
郡主在我面前佝偻着背,油腔滑调的,“国主派下来许多银子赈灾,下官拿了钱肯定更加好好治理,怎么敢辜负国主对我的信任。我们把得了瘟疫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专门花了大钱请了毓瞾最好的药师医师来治病呢!”
“哦?我记得毓瞾最好的药师和医师,都在王宫,王宫在半个月前就让他们来了,你们怎么还花大钱去别处请?”我问他。
他四处张望一番,露出难色,支支吾吾好久,告诉我说,“王宫里的医师来了,就看了看,也束手无策啊。他们不敢治病,又怕死,所以都卷钱跑了。”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大胆,这种事情为何不及时上报王宫,还等着本殿下来了逼问你才说实话!你该当何罪!”
我心里清楚,这个人眼睛凸起额头窄小,而且连说话都不敢正视我,额头细汗直冒,明显心里有鬼,他说的话我也不敢信。
看来这次瘟疫有大隐情。